經曆了向淩霄的自我透底,這一頓晚宴的氣氛總是有些古怪,以向淩霄為首的青天寨各位當家卻都沒有抹平這些的意思。道不同不相為謀,本就是他們兩方現在的局麵,廣陵州的山寨與神國的使團怎麼都沒法融洽到一處,倒省得做些表麵文章,不過總體而言,在東方不覺這個共同的威脅下,他們能有一定的共同話題。
“登神宴是一個陷阱,東方不覺神念無孔不入,本身更是神座,無論我們去多少人,怕都討不了好,偏偏不去不行。”
晚宴最後,司馬煩喟然長歎,堂堂代理域主把邀請函都塞他們手上了,還按的人頭數給,東聖域正統壓力在此,使團不去則損神國聲名,青天寨不去則保不住山寨根基,他不打算深究東方不覺如此糾結於神國使團到底是為了得到什麼,隻在意對方意圖吞並青天寨的野心。
嚴格來說,青天寨還是東聖域的一部分,本身歸屬東方不覺管理,可東方不覺自己影響落日古境不作為,還以鬼狐身份將那些個為禍一方的大寇糾集一處,兩麵包夾之下,唯有青天寨算是一方淨土,要他們就此放棄,任由東方不覺隻手遮天,司馬煩可不願意。
青天寨的七位當家都不答應。
此事也是擺在江月白眼前的頭等要事,令他眉頭不禁皺起,向淩霄卻在此時已經做下了安排。
“我不在的時候,青天寨交給你與諸葛絮打理。”
“大當家,這怕是不妥!”
司馬煩當即反對,一旁在場的當家也紛紛點頭附和。他們都是了解向淩霄的,她沒有明說誰人跟隨,就是不帶其他人同往,打算孤身前往那登神宴。向淩霄的本事,他們都心悅誠服,可要她麵對權勢實力均在當世巔峰的東方不覺,終究太過勉強。
可向淩霄回以一個眼神,他們便不再多言。
落日古境的這場大舉進攻帶來了太多,一下子讓他們實際掌控的地方隻剩了長青山脈,甚至連長青郡都保不住,看似山窮水儘,然而真正意義上會將青天寨往死裡打的幾大勢力均在這場大戰中遭到了重創,尤其是司馬家與諸葛家這兩大世家,作為司馬家三少爺,司馬煩沒有理由不去做些什麼,而葉向遠在此戰中打出來的威名,將與三山道門的铩羽而歸一同給予三山道門堅實的警告。
外敵仍存,內憂不止,但隻要東方不覺沒有下死手,他們依舊是廣陵州的青天寨。
而針對他們這群奇人異士,東方不覺的態度與他的幼弟一般,嘗試著收為己用。
向淩霄做出決定,便是在無數種保全青天寨的辦法中選擇了最有把握的那一個,他們願意相信她,正如這些年來,他們相信她能夠開創一個不同於這汙濁世界的新時代一般。
“大當家既有此念,我們一同前去便可。”
江月白沉吟片刻,做出了他的答複,眼下在東聖域各方眼中,他們這支使團,或者說他江月白,早已與青天寨沆瀣一氣,一同行動不會讓情況變得更糟,還能有個照應。
然後他看向後方,鄭重道:“東方不覺狼子野心,不知作下什麼安排,保險起見,名起,你帶大家先行返回,東方不覺目標主要在我,還不會打算挑戰神甲衛的底限。”
言下之意,自然是打算一人赴宴,與向淩霄相同,情形卻大不一樣。
李沐霜當下急道:“師叔,要去我們一起去!”
她指著一旁的伏黎道:“二師姐還沒回師門參加大典呢!”
對於李沐霜的抗爭,江月白指著自己,一字一頓道:“我是師叔,聽我的。”
武陽府中,他的輩份隻在武陽君之下,當然,此番讓使團返回聖王城,免不了讓元名起代他多向武陽君賠不是了。
李沐霜又氣又急,待要拉著伏黎一同抗爭,元名起已沉聲道:“師妹,聽小師叔的吧。”
作為神甲衛七隊,縱然眼下無神甲在身,七人成陣,在東聖域儘可來去自如,然而東方不覺太過強大,他所掌握的功法更是神妙莫測,先前就令他們無計可施,再次麵對東方不覺,他們七人可以收攝心神抗衡神念手段,江月白也有防備,可李沐霜與伏黎不行。
與其讓她們陷入未知的風險,不如暫且保全自身,她們之中任何一個出了差池,他與江月白都不好與武陽君交代。
在之前的路途中,每逢江月白打算行過激之事,元名起總能予以一定程度上的製約,可現在兩位輩份占優,實力強橫的“長輩”同時表態,這種製約傾刻不複存在,伏黎也用沉默表明了態度,李沐霜隻得接受了這個現實,嘟起嘴不發一語,與其說是對這安排的不滿,不如說是對自身實力進境緩慢的無奈,江月白微笑將她發鬢揉亂,寬慰道:“修行本不在一時,現在打不過,以後可不一定。日後若有機會,我去找東方不覺算賬,肯定帶上你。”
李沐霜弱弱應了一聲,算是完全接受了安排,於是江月白將目光轉向了荀日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