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老的淒慘落敗,給紫雲宗的所有人敲響了警鐘。
他們需要考慮的不再是如何表現的遊刃有餘,在不墮紫雲宗威名的情況下儘可能讓切磋以相持或是惜敗收場,而是如何保全自身,儘可能保全紫雲宗的聲譽,但就算目標已經更改,他們也沒有主導事態發展的能力。
紫雲宗的幾位弟子先後出陣,嘗試為師門挽回些許顏麵,可他們所遭遇的,是同輩人無情的重創,以及來自周邊的暗中嘲諷。
擅長陣法的,被某個小宗的天才弟子以陣法攻破。
擅長靈力操控的,被旁人在靈力攻伐中慘痛擊敗。
就連在宗門內部另辟蹊徑,以武道行術法的奇才,也被某位以鬥笠遮麵,不願透露姓名長相的青年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擊敗,據其本人所言,他不過是一介靈台境的散修,使些山野間不堪入眼的功法,已足以對付不堪入眼之輩。
於是七名弟子皆淒慘落敗,無一可以例外,勝者更以誅心之語配合對紫雲宗曆代強者的親切問候,嘗試破壞他們心境,紫雲宗弟子們雖早有心理準備,沉默抵抗住一切心理攻勢,未曾留下心障,但情緒也都降至低估,再無半分鬥誌。
紫山真人麵對這般情況,長歎一聲,將目光投向其餘六位長老,眼神中已露出一絲決然。
回應他的是同樣決然的目光。
弟子們的拚搏已經為他們爭取到一些思忖對策的時間,無論有沒有成果,這一關他們都得靠自己過。
彆人可不管他們為何落敗,隻要最終的結果。
江月白能清晰感受到紫雲宗眾人的決心,心中感慨不已,本想出手的他按捺性子,選擇了繼續觀望,同時目光悄然瞥向高坐登神宴首席的東方不覺。
東方不覺得神情從頭到尾都很平靜,看不出任何喜怒,仿佛從一開始就不曾做過什麼。
江月白依然摸不清他的意圖,隻是心中愈發不安,但心境再如何波動,他也嚴守心關,不曾讓東方神域侵入分毫。
紫雲宗在儘最大的努力應對威脅,他亦是如此。
雖然暫時不需要伸出援手,江月白已開始調動一身血氣,確保隨時可以以最好的狀態出手。
“如果你打算出手相助,我建議你不要輕舉妄動。”
向淩霄微微皺起眉頭,指向紫雲宗眾人所在:“他們給我的感覺……很微妙。”
江月白不禁問道:“什麼意思?”
他下意識想起了在易州時的經曆,東方不覺的神念無孔不入,抓死了他的弱點,如今他這身敗名裂的開端,就是那場被東方不覺算計死了的賭鬥。
江月白追問道:“與這東方神域有關?”
“不清楚。”
向淩霄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她並非神座,到底無法以自身推算窮儘神座的手段。
“即便那裡有未知的風險,你還是要去?”
江月白聞言一笑:“我答應過他們,要護紫雲宗周全。”
向淩霄不再多言,將注意力重新放在自己記下的筆記中。
東方不覺所述修行法,其中九成為真,一成為坑,取其可取之處,再輔以自身領悟,未嘗不能給青天寨的大家再添一條可供選擇的修行路。
至於江月白要做的事……
“意氣用事。”
“但用心至誠。”
於心中閃過兩句評價,向淩霄心中已有決斷。
隻看東方不覺如何揮出他的劍,而他們,能否切實的將其斬斷。
……
時間在緩緩流逝,登神宴擂台上的第一輪戰鬥在近兩個時辰後,終於接近了尾聲,十七場涉及境界不等的對戰,紫雲宗已輸十二陣。
長老們的集思廣益與隨機應變起到了不錯的效果,但終究挽不回大勢所趨,而觀摩戰鬥的修行者們早已沒那個心思去點評什麼。
紫雲宗的功法千篇一律,大家都見識了個徹底,何況如今看去,也不過是華而不實的東西罷了,用些紮實的硬法門,無視那些花哨的幻術,也就那麼回事。甚至在修行者的圈子中,已經有人對紫雲宗生出了些許想法,隻等不久的將來,有一個機會去將其實施,而這些人卻沒想過,針對性的戰法,同樣需要過硬實力支撐,論起對自家功法薄弱處的了解,紫雲宗的自己人怎可能比他們這些外行弱?
無論如何,這最後一戰,修行者們都給予了莫大的期盼。
紫雲宗紫山真人對雨霄宗宗主。
仙人之間的交手,可以將周遭攪動得天翻地覆,也可能在雲淡風輕間悄無聲息的分出勝負,登神宴規則在前,先前的幾場屬於仙階的戰鬥都屬於後者,這一場也不會例外,沒有仙人的眼界,很難看出個所以然,但光是這二人本身,已足以讓他們投入十二分的注意。
紫山真人,紫雲宗最大的牌麵,不是宗主,更勝宗主,據說早已得到太上長老們的一致認可,更因徒弟被武陽君看上被公認為授徒有方的大宗師,雨霄宗宗主相對而言名望稍遜一籌,到底是一位兩百餘歲的老仙人,修為無比精深,不知在仙階九重天中望到了哪一重天的風景。哪怕紫雲宗的聲望已經幾乎敗儘,也沒有人敢斷言,紫山真人不是雨霄宗宗主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