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從何而來?”
“隱都。”
“為何來了這裡?”
“為了——看木槿花。”
老嫗聽了我的回答顯然是愣了一愣,“看木槿花來瀆川作何?”
“許是有緣人告訴。”
“瀆川——從來沒有木槿,二位姑娘可以回去了。”老嫗自顧自地坐在榻邊一角,板著張臉寫滿了生人勿進。
“婆婆!您能將那骨鈴借給我瞧瞧嗎?”泠鳶見狀慌了神,急忙道。
“那骨鈴已掛在那兒二十五年了。”老嫗的聲音突然沉了些。
“泠鳶,走吧!”老嫗的話明顯就是拒絕,更何況泠鳶此要求的確唐突,那骨鈴許是人家的信物或是祈福的呢?自然是不能無禮要求隨便一瞧的。
“兩個中原女子,哪裡還懂得這些。”
身後,老嫗的自言自語儘數落在我們耳裡。
“骨鈴以馬鹿的頭骨製成,堅硬無比的頭骨經過打磨製成風鈴狀,鑿出兩顆小孔,用紅線串起掛在家門口,意在寄托已逝親人的亡魂祈禱還活著的人的能一生平安安康,還寄托著出門在外的遊子對家的思念之心。”泠鳶直視著老嫗逐漸震驚的眼睛,此話說起來滾瓜爛熟,好似在心裡念叨了無數遍。
小屋子裡頓時沉默了良久,最後老嫗才沉重地站起了身緩緩朝院外走去,佝僂著身子站在木凳上艱難地將那骨鈴緩緩解開,骨鈴隨著風當啷作響,清脆悅耳卻又比普通風鈴多了十分空靈與沉悶。
“這就是骨鈴,我念了整整一年的骨鈴……”泠鳶小心翼翼地接過那骨鈴,雙手顫抖著如獲珍寶。
我在一旁側眼瞧著,那骨鈴其實並無什麼光彩奪目,那骨鈴上還留下了許多如歲月般的風沙之痕,這骨鈴如若隻放在皇宮裡我連瞧都不會多瞧一眼,可泠鳶的水靈靈的眼裡見著了那骨鈴頓時便有了她從未有過的光。
“這——”她似乎注意到那骨鈴的紅繩的斷頭一枚極小的銅牌,上麵小小的隻刻了一個我不認識的樓蘭字,“婆婆,這骨鈴、這骨鈴你從何而來?”話音未落,她全身猛烈地顫抖起來。
“故人贈予。”
“這是我的骨鈴,泱兒!這是我的骨鈴!”泠鳶激動地拉住我的手,示意我看那銅牌,“這是蘇吉,泱兒你瞧,這是我們家的骨鈴!”
“你為什麼會有這個骨鈴!”泠鳶看向那老嫗,激動道:“你認識父王和阿媽,是不是!”
老嫗先是有些吃驚,上下打量了泠鳶許久,半晌緩緩地坐下,似是又懂了什麼,緊緊擰成“川”字的眉頭舒展開,一雙乾枯的手緊緊捏住桌角,歎了口氣。
“婆婆!你從樓蘭來是不是!你手裡、你手裡怎麼會有我們家的骨鈴!”
我站在泠鳶身後細細打量著老嫗,老嫗雖然年歲很大,可她的那雙深深的眼窩還是能依稀看得出她有著胡人血統,若說是樓蘭而來——也並不牽強。
“婆婆您說話啊?”泠鳶哽咽道:“您要是知道什麼請您一定要告訴我,父王死了、阿媽的情況我也懵然不知,婆婆——”
“我已來中原二十有四年,樓蘭的一切——我已全然不知了。”老嫗的聲音儘顯滄桑。
“二十四年?”泠鳶一愣。
“二十四年很長,長得我已經不記得大皇宮的模樣了,這骨鈴是秋嵐公主交與我的。”
“秋嵐公主?”泠鳶一愣。
我們很快便從老嫗的家出來了,而那骨鈴留在了老嫗家中。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