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我本就傷心欲絕的心如今更是亂如一團麻,我身子一軟從榻上滾到冰涼的磚地上,如果我能記起以前的事該多好,我蜷縮在地上喃喃:
“雲錫哥哥,你到底是誰啊……”
夢裡,我好似又回到了中和殿金燦燦的大殿裡,我眼前那個怒氣衝衝的男人又是洛殷離。
我一怔,仿佛是見著了什麼洪水猛獸嚇得慌忙向後躲。
“我告訴你,我隨時都能要他的命。”夢中,洛殷離的臉更加猙獰,恐怖。
“你不會的。”我顫抖著身子搖著頭,手腕的痛越來越明顯,我慌忙低頭看去,手腕處竟突然鮮血噴湧,一瞬間染紅了我的白裙。
心中的害怕突然轉為平靜,我感覺我的身子越來越軟,神智也逐漸漂遠,渾身上下突然有了一種解脫的快感。
“你若再敢自殘,我就讓所有人給你陪葬……”
一句話讓我一激靈,慌忙捂住那傷口。
好累啊,我真的好累。
我好希望一切都是場夢,夢醒來,我還在藍府,還可以圍在哥哥身邊咿呀玩笑。
可這樣的想法終究是奢求,再次醒來,依舊是那冰冷無情的中和殿,宮裡的一切都好無情,墨懷瑾明明說過後宮並不適合我,可我總覺得隻要我獨善其身總會好過的,可這後宮並非奪人性命的雪刃,反而是那慢性毒藥,它會一點點兒吮吸我的血、舔舐我的肉、噬咬我的骨,它麻痹了人的心讓人上癮,又讓人在毒癮發作之時要人性命,在癲狂中絕望**,而這一切的原罪都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男子。
哥哥,我好想你啊……
我呆呆地看著未央宮外的木槿,懷裡抱著槐安,我原本下令讓宮人儘數砍去園中木槿,可洛殷離聽說後竟讓人直接移植了新的木槿苗,絲毫不顧這根本就不是育種木槿的節氣。
這個男人他不僅隻是個薄情之人,他更是瘋子,一個徹徹底底的瘋魔之人。
很快就是元宵節了,這十五日我每日渾渾噩噩,整日裡滿腦子都在極力回想著那段遺失的記憶,一想就是一整天,茶不思飯不想,從清晨想到深夜,想不起來便睡上一覺第二天接著想,我知道未央宮裡的人都為洛殷離所用,派人遞出去的消息想必也被洛殷離攔下,雲錫二字更像是個魔咒困在我的心中。
我本就瘦弱,再加上小產憂思過度,整個人瘦得如脫了骨相,不僅僅是小廚房,連泠鳶都每日變著花樣給我做吃食,可我就是吃不下。
西淩似乎又動亂起來,本正值新年人人都鬆懈了下來,這一出了正月洛殷離又開始了整日的議政。
洛殷離從未央宮的熟人變成了客人,現如今倒像個陌生人。
墨懷瑾,好似也要啟程回樓蘭了。
已經出了正月,不知為何隱都又下了場大雪,這大概是今年冬天最後一次大雪了,我坐在門檻上抱著槐安呆呆地望著院子裡的鵝毛大雪看出了神,芳雲勸說無果隻能拿了最保暖的貂毛大氅給我披上,還暖了三四個手爐放在我的手腳處。
我看了看沉默不語同樣自責的芳雲,垂下眸,我知道芳雲對我好,可她終是洛殷離的人,說得好她是照顧我,說得不好又與監視有何區彆?可她若真是事事為洛殷離那日又何必間接承認了洛殷離囑咐她看緊我不準我踏足霞雲宮?我嘴唇囁嚅著想要對芳雲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我還是咽了回去。
罷了,罷了。
我歎了口氣,繼續呆呆地看著雪。
大雪映照下的未央宮好似格外冷清,或許是因為失寵的原因連守衛都不當值了,洛殷離也算是了解我,知道我不屑隨處亂跑乾脆也沒有命人鎖著我。
宮門口好像突然嘈雜了些,我驀地看過去,那雪花映著的人影十分模糊,更何況那人還穿了一身白衣,我眨了眨被雪刺得有些花了的眼,微微一愣,下意識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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