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楠說完,老婆子臉色當場就刷的白了,她可知道家裡那小賤人是犯了錯才被主家趕出來的,這怕不是上門來找麻煩的吧,小賤人可是要害死她家了。
但不等老婆子開口說話,很快一兩銀子就放到了她的手掌之中。
雨竹上前道,“我家公子要和那丫鬟單獨說兩句話,還請大娘去巷口喝杯熱茶,行個方便。”
老婆子一聽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還有銀子拿,頓時眼睛就亮了。
哪裡還會管家裡不聽話媳婦的死活,趕緊諂媚笑著點頭,“好好好,公子你們慢慢說,老婦我馬上走,馬上就走……”
說完,就高興地拿著銀子飛快跑了。
屋裡春荷看見來人,臉色卻是瞬間慌張。
剛才惡毒猙獰模樣消失得乾乾淨淨,全部化作了惶恐不安,很明顯她猜到自己剛剛說的話,肯定被前主子聽見了。
以己度人,她把楠少爺害得傷了身體被退婚,還在私底下咒罵,楠少爺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果不其然。
下一刻她就聽見了喬楠的聲音,“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全都聽見了。”
撲咚。
春荷嚇得手上的東西掉在地上,臉色慘白,“公,公子……”
但喬楠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般發怒,而是神色平靜走到她麵前,聲音淡淡繼續道,
“你和雨竹從小就在我身邊伺候,我們一起長大,在我心裡,你們兩個就如同我的手足般,我希望你們能好。”
“當初我說讓母親收你們做義子義女出嫁,而不是陪我嫁到夫家,並非擔心你們將來做妾室威脅到我的正君地位,隻是因為我覺得妾室過於低賤,終究還是當妻的好,有喬家給你們撐腰,你們將來生活定能幸福安康。”
“我卻是不知道,在你心中竟是那般想給人做姨娘,也怪我太疏忽了,以為你與我一般這樣想,便沒有多問一句,導致了如今的結局。”
春荷咬著嘴唇,滿臉委屈。
她覺得事實本就是如此,若不是少爺先斷了她的富貴通天路,她又怎會輕易做出那般背主的事情,嫁給普通人家做妻算什麼幸福安康,明明是吃苦,少爺就是冠冕堂皇而已。
想到這些,春荷就覺得滿心怨氣,說話帶刺,
“少爺現在來說這些做什麼?是在指責春荷沒良心,背叛主子嗎?嗬,少爺說待春荷如手足,但您做的樁樁件件事情,卻都是把我害慘了。”
“之前的事情不多說,就現在,若是少爺您真對我好,先前乾什麼要在堂少爺麵前說那種挑撥離間的話?我現在這樣,都是少爺你害的,少爺你就一點心虛都沒有嗎?!”
說到最後,春荷都有些嘶聲揭底。
她這輩子都毀了,都是楠少爺害的。
喬楠聞言卻是笑起來,“你害我都不愧疚,我為什麼又要心虛?”
“你……”春荷被噎住。
喬楠搖頭,“原本看在多年主仆情分上,我是想放你一馬的,所以才把你的賣身契送給喬旭,想著你給他辦了這麼大件事,不管怎麼說,他肯定都會好好待你。”
“結果那天你跟著他來我的院子,非要在我麵前蹦跳,刺激得我難以控製情緒,這才衝動說出了那些話。”
“事後我本以為喬旭頂多就是把你發賣出去,但沒想到他竟然對你這麼狠,誒……”
喬楠視線落在春荷臉上歎了口氣。
春荷被刺激得眼睛都紅了,她是恨喬楠,但對喬旭的怨也沒少到哪裡去,堂少爺真的是太狠太狠了,卸磨殺驢都沒這麼快的。
洶湧的怨氣噴薄而出。
喬楠露出笑容,給雨竹使了個眼色。
雨竹走上前,將一個木盒放到春荷麵前的石桌上打開,裡麵是滿滿一盒祛疤膏和30兩銀子。
濟世堂的祛疤膏春荷自然是認識的,瞳孔頓時激動得縮了縮,立刻看向喬楠。
喬楠不緩不慢繼續道,
“看在曾經的主仆情分上,給你指一條明路,聽說趙立軒的二哥當初為幫他賺取上私塾的束脩,跑去賭坊給人當打手,結果成了瘸子。”
“因此趙立軒對他二哥最是敬重,可惜他二哥因瘸腿本就不好找媳婦了,卻又總想娶個漂亮的姑娘,耽擱至今尚未成親……”
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但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楠少爺這是要她去給堂少爺當嫂子啊!
春荷看向喬楠的目光頓時變了,有忌憚,也有自覺掌握把柄的底氣,眼睛光芒閃爍,
“少爺當真好手段。這等妙計,也不知堂少爺知道了,會是何種心情……”
一語雙關,威脅拿捏的意味很明顯。
喬楠直接走上去掐住春荷脖子,用力收緊,露出溫柔之極的笑容,
“春荷,你是不是以為這世界上就你一個聰明人?”
春荷被掐住脖子無法說話,整張臉迅速漲成紫紅色,眼睛因為缺氧瞪得像銅鈴。
麵前溫柔的笑容就是像來自地府的惡鬼,讓她的恐懼前所未有的放大。
直到她眼前開始發黑,感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的時候,脖子上的手才鬆開,整個人軟到在地。
喬楠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聲音不帶絲毫溫度,
“不要再來試圖招惹我,我想,你肯定不會願意知道那樣的後果。”
春荷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目光恐懼的盯著麵前明明風輕雲淡,卻剛剛差點親手掐死她的前主子,渾身顫抖著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終於意識到,現在的楠少爺,真的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心軟良善的公子了。
少爺會殺了她的。
不,或許還會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