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
卓裕懷疑上輩子一定是欠了謝宥笛這傻白甜的命,他也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星座扼住靈魂。
“吃好了。”薑宛繁放下碗筷,看了看時間。
“我也吃好啦。”呂旅笑眯眯地接應。
謝宥笛拿起手機,“行,我去買單。”
話題便自然而然地岔開。
卓裕下意識地側頭,發現薑宛繁也在看他。一瞬即交彙,又不動聲色地挪開。
總覺得,這是在替他解圍。
這麼一想,嗯,誤會好像更深了。
謝宥笛買完單回來,指了指卓裕的車,“坐你的走啊。”
“你沒開車?”
“我以為今天會喝酒。”謝宥笛笑著說,沒一點負罪感。
卓裕蹙眉,“你遲早有一天泡在酒壇子裡。”再看向薑宛繁時,他蹙著的眉是一瞬即鬆,“你們車停哪?”
薑宛繁攏了攏側臉的碎發,“我們打車走。”她的視線已經投擲馬路邊,腿也要外邁,卓裕往邊上一挪,堵住視野,順理成章道:“我送你…們。”
謝宥笛勾著卓裕的肩膀往前,說著一堆話,走了幾步不忘回頭,“上車。”
兩個人邀請,再拒絕就有點不識趣了。
於是,謝宥笛坐副駕,倆女生坐後座。
謝宥笛側過頭,奇怪問:“我記得你有開車啊,就那輛白色的A4是你的吧,經常停在店左邊。”
呂旅探出頭,“是她的,但宛繁姐晚上不開車,她開不了。”
“啊?”謝宥笛:“為啥?”
卓裕也幾不可微地輕點刹車,放慢車速。然後聽到呂旅說:“宛繁姐有夜盲症。”
其實不會影響正常生活,但晚上視野不好,光線全無的時候,她就什麼都看不清了。從[簡胭]到她住的公寓就3公裡的路,主乾道都豎著路燈,大道光明璀璨。但薑宛繁從來不在晚上開車,她不去賭這個萬一。
謝宥笛震驚了,張著嘴,下巴還挺有規律地翕動。
薑宛繁笑起來,“你沒吃飽?要不再回去吃點兒?”
謝宥笛一臉凝重,“這什麼時候的事?”
“出生就有,不礙事,晚上注意點就好了。”
氣氛突然深沉,還以為她得絕症了。薑宛繁顯然不想多聊這個話題,於是扭頭看窗外。
車速好像比剛才要慢得多。
薑宛繁又把視線挪到駕駛位,盯著卓裕的後腦勺。
這片區是市金融中心,高樓如鱗,車流如織,城市霓虹像一層層篩落的五彩光斑,交疊著從眼前暈染穿梭,直到紅燈停,謝宥笛滑下車窗,“這不是你們公司要合作的那人嗎?”
商場兩側的巨幅宣傳廣告屏如發光的寶盒,C位是一個男人的側臉特寫,黑灰色調暈染高階,光影漸變塑造氛圍感。
“叫什麼來著?”謝宥笛問。
“晏修誠。”卓裕平聲說出名字。
“啊,對。就那個設計師。”謝宥笛之所以有印象,還跟他媽有關。萌萌女士熱衷買買買,就前陣子,把一品牌四季的服裝全給訂了。謝宥笛瞅了幾眼圖冊,這一係列帶點異域元素,質感確實特彆。他媽把這設計師吹得跟什麼似的,謝宥笛被迫記住了名字。
“對了,你應該也認識吧?”謝宥笛轉過身,“四舍五入也是一個圈的人,這照片拍得人五人六,你們見過本人嗎?差彆大嗎?”
沒人回應,安安靜靜。
就像上一秒還在好好吃著的椰香小奶包,下一口竟然是滿嘴的辣椒醬,瞬間變了味。
卓裕的目光挪向後視鏡。
薑宛繁依舊是看窗外的姿勢,風從副駕車窗貫入巡禮,頭發勻了幾縷半遮著臉,掩住她眼裡的情緒濃淡。雖無法詳辨,但繞在她身邊的風都是降溫的。
呂旅本想說什麼,可瞄了一眼薑宛繁後,說話的欲望掐斷,隻留下幾分不平眼神。
薑宛繁住的小區在四季雲頂,呂旅和她是上下樓鄰居。卓裕以為是租的,但謝宥笛嗤笑一聲,“買的,彆看人年輕,手上是有真本事的。”
卓裕把車那停在路邊,遞了一支煙然後降下車窗,“她家裡也是做這個的?”
“對,世家。”謝宥笛說:“她爸好像是做收藏的,有些藏品有市無價,光靠這就掙大發了。”
卓裕側過頭,“父母也住這?”
“那沒,”謝宥笛伸過打火機,卓裕下巴微低,火焰藍茸茸一圈,點燃了煙,“住老家吧,就她一個人在這邊。”
卓裕沒說話,平靜抽了一口,煙夾在指間沒再動。
好姑娘,好家世,還能在自己的領域裡做出成績。卓裕又往小區門口看了眼,淡而不厭地問:“她男朋友呢,是同行嗎?”
“不是。”
“那是做什麼的?”
謝宥笛無語,“我是說她沒有男朋友。”
手一抖,卓裕掐熄煙。
謝宥笛摸著下巴,總感覺今天胡子沒刮乾淨,扣下遮陽板左看右照,“現在的女生獨立得很,生活和經濟都能自給自足,談戀愛乾什麼,麻煩,更彆提結婚了。我昨天還看了條新聞,c市的結婚率創新低。你猜點讚最多的評論是什麼——‘250塊錢買個自動小工具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然後回複裡口碑最好的那款天貓上半小時脫銷。
卓裕斜他一眼,“所以,你如釋重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