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就是這麼羞辱我的。看在小薑的麵子上,不跟你計較。”謝宥笛不情不願地拿出紅包,往他懷裡一丟,“接住你謝爺的愛。”
卓裕一把按住紅包,作勢往後倒,“太沉了。”
謝宥笛努了努嘴,終於笑了起來。
兩人默契地舉手,拳頭對拳頭,謝宥笛真心道:“行了,恭喜了哥們,罵歸罵,但我是真的為你高興。”
卓裕什麼都沒說,隻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謝宥笛扭頭對著薑宛繁,一臉正經,“你以後,要對我哥們兒好一點。”
卓裕笑罵,“砸場子的是吧?”
“笑裡藏刀沒瞧出來?”
歡聲笑語裡,呂旅拉開一角竹簾,被眼前的景色震驚,“哇哦!”
大家齊齊往外望。
天光漸昏,澄淨暖黃,樓宇交錯出的空隙像大小不一的取景框,裡頭被各種色澤的夕陽填充,把城市披上一層混彩濾鏡,旖旎且壯闊。
薑宛繁忍不住道:“冬天這樣的天色,真的很難遇見。”
卓裕轉過臉,視線將她籠罩,低聲說:“但我還是遇到了你。”
薑宛繁心尖一顫,挨著的手指像會自動尋覓,氣息敏感,本能靠近。指尖對指尖,體溫一點一點攀纏縈繞。
最後,兩隻手輕輕勾在了一起。
彆看[簡胭]這些人一口一聲“
師公”叫得卓裕心花怒放,合著全是溫柔圈套,都不用他們勸酒,卓裕自個兒就端著喝。
謝宥笛鄙視他,“你能不能有點骨氣!”
“我也想,但他們叫我師公。”卓裕卷起半截衣袖,手表扣在腕間,手臂筋骨隱隱泛出線條。
“出息。”謝宥笛渾身發麻受不了,“結婚了不起啊。”
“不是結婚了不起。”卓裕說完半句沒再吱聲,而是轉過臉,身體下意識地往薑宛繁這邊靠了靠,他喝得五六分,雖沒醉,但眼神被酒染浸,既清亮又濃烈。
如果眼睛能說話。
薑宛繁此刻聽懂了。
不是結婚了不起。
而是,跟你結婚。
宴餐後又去了KTV,再一輪下來,卓裕真喝得差不多了。他斜靠著沙發,無骨人似的。包廂裡空調足,衣服脫得也隻剩襯衣,酒精烘高體溫,熱得他一把扯開了襯衫衣領。
薑宛繁這些小徒弟,個個八百隻心眼,最擅長鋪墊畫大餅,見叫“師公”不起作用了,又喊出一聲殺手鐧——“姐夫好!!”
“姐夫我們想敬你酒!”
“姐夫你今天好帥氣!”
記“姐夫你跟宛繁姐太般配了吧!”
卓裕當即一激靈,喝,拿過來通通喝!!
唱歌鬨騰嗨得不行,薑宛繁走過來,站在他麵前笑盈盈的不說話。
卓裕仰著臉,這個角度看眼廓像細長上揚的燕尾,借著這點變幻的光,宛如兩片溫柔刀。
他忽然伸腳,繞到薑宛繁後邊,一圈一勾,把人環跌進懷裡。
薑宛繁抵手在他胸口,又被他一把捉住手腕。
兩人姿勢親密,隱暗沙發一角,包廂的追光無暇顧及,成為安全地帶。他們在熱鬨裡,能清晰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卓裕頭一歪,就這麼輕輕靠在了薑宛繁的側頸間。
他的呼吸很沉,很深,是一種極致的放鬆。
“我睡一會。”卓裕低聲喚她,“老婆。”
薑宛繁渾身如過電,忍不住側頭看。
他是真喝到頂了,閉眼休憩,眉間平整,眼睫像散開的折羽扇。其實卓裕的五官拆開來看,眼睛最吸引人,明明是眼廓細長的清冷眸色,示人時,他又始終帶著高漲的情緒。這種矛盾的結合,像一張精致麵具。
而此刻,才是麵具卸下的真實樣子。
謝宥笛剛嚎完《海闊天空》,嚎得氣都快斷了,扭頭就被迫吃了一嘴狗糧,“嘛呢!乾嘛呢!裝醉賣慘了是吧,欠我十瓶黑桃K今晚還不還了?!”
卓裕埋頭在薑宛繁頸間,拖腔拿調道:“還不起了,我錢都上交了,以後超過一百塊的活動不要叫我。”
謝宥笛怒斥:“瞧瞧你什麼德性!”
卓裕懶懶道:“已婚男人的自覺。”
0點前散場,呂旅風風火火地安排車。卓裕靠著柱子站,站得直,不說話,看起
來沒什麼異樣。
謝宥笛提醒薑宛繁:“他應該喝多了,回去後你給他弄杯熱水,讓他睡一覺彆管他。他酒品沒的說,不怎麼鬨騰。對了,他車就停這,明天助理來開。你倆坐我的車走。”
“這離我那沒多遠,要不就我開……”
“彆。”謝宥笛打斷:“他特意囑咐我。”
謝宥笛指了指眼睛,薑宛繁夜盲症的事。
“他醉成這樣都不忘擔心你,說堅決不能讓你開。”
回到四季雲頂,卓裕不說話,不用她扶,乖乖跟在身後寸步不離。一進門,自己換鞋,還不忘把皮鞋擺整齊,這才倒在沙發上眯眼大睡。
薑宛繁見過很多人酒後發瘋的模樣,包括她爸薑榮耀,三兩米酒下肚,能係著圍裙出門扭秧歌。
這麼一對比,卓裕太乖了。
微信群來了新消息:
大明星:呼叫已婚少女!我殺青啦,三天休息,等你約飯!!
小相機:這個點你@她?
小相機:已婚的人此刻應該不會回複你。
一碗薑茶:……我在。
小相機:回複這麼快??新婚期大晚上的你還有空玩手機?
大明星:不是應該被疼愛?
一碗薑茶:……
薑宛繁盤腿坐在地上,回頭看了眼睡著的卓裕,五味雜陳地繼續打字:“我倆……還沒呢。”
群裡冷靜十秒後,直接語音交流。
記盛梨書:“那麼隻有一種可能。”
向衿秒答:“他不行。”
薑宛繁臉頰燥熱:“不會的。”
盛梨書:“你不能光看他長相身材,你去男科觀察一圈,就會知道表裡不一很普遍。”
向衿問:“你怎麼知道得這麼多?”
盛梨書:“你們是我閨蜜嗎??我剛殺青的戲就是演一個男科女大夫。”
薑宛繁不怎麼堅決地重複:“他不是這樣的人。”
盛梨書:“那為什麼結婚這麼久了他還不讓你碰?!”
薑宛繁拍了張卓裕的睡姿照片發送:“晚上在吃飯,他真喝醉了。”
盛梨書聲音大:“這是他掩飾的借口!”
向衿:“這次是喝醉,下次就是吃多,再下次要出差,反正就是不跟你do!”
盛梨書:“薑薑堅強點啊,我讓經紀人去問我殺青那戲的男科顧問的電話,你要相信醫學。”
兩人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中敏感放大,像高低穿梭的環繞音效,聽得薑宛繁恍恍惚惚。
大概是空調溫度升得太高,後背像貼著一張電熱毯。
下一秒,卓裕聲音喑啞,幽怨投耳:“跟你朋友說……”
“我是醉了,不是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