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楚楚可憐(1 / 2)

我們結婚吧 咬春餅 10510 字 8個月前

chapter34

“不然我嫁給他乾什麼?還不如花錢買開心,直播打賞三個嘉年華,年輕弟弟就能給我表演社會搖。”

“我讚同。”

“我讚同。”

盛梨書和向衿同時舉手,三人觀點統一。

晚十點酒吧,客流漸大,DJ調大音量,每一下的鼓點都重擊在神經上。薑宛繁眼皮一跳跳的,哪哪兒都不舒坦。

“你出來喝酒,你老公知道嗎?”

“知道也沒用,我把他拉黑了。”薑宛繁雙手捧著臉,越想越覺得沒意思,“你們說,我要個假人乾嗎呢。”

“能看能用,能帶出去有麵子。”盛梨書說完自己都愣住,“我們現在對男人的要求已如此低了嗎?”

向衿嗤聲笑,舉起酒杯和她倆碰了碰,有一說一地提醒:“雖然這事他有錯,但出發點沒有錯,證明他的本能反應,第一還是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而你之所以生氣,是覺得他的‘以為’並沒有真正get到你的點。‘做了’和‘沒做好’是兩個概念。直麵問題可以,但指桑罵槐不可取噢。”

向衿吧,對卓裕說不上喜歡,但也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火上澆油。她是真心為薑宛繁好,在她衝動時潑一瓢冷水,是有分寸的規勸。在她泄憤時給予適當的反駁,是重建對方的理智。

薑宛繁又悶了一口酒,歎了口氣道:“我懂的。但卓裕的家庭關係實在複雜,他姑姑那一家,簡直拿他當苦力。說真的,我就沒見過他姑姑這麼會演戲的長輩。”

卓憫敏這個人怎麼說呢,按薑宛繁的理解,她是一個表演型人格的代表。擅於洞察人心,專挑對方的最弱處反複摩擦。林久徐中庸,林延紈絝,薑宛繁都沒放在眼裡。唯有這個姑姑,恩怨源遠,情感牽絆。薑宛繁當然可以不在意,但卓裕不行。他姑姑斷的腿是他父親導致的,雖然薑宛繁不讚成父債子償這麼觀點,但她也看得出來,卓裕為此困頓,深陷其中出不來。

卓怡曉曾經偷偷告訴過她,卓裕幾次想離開“兆林”,都被卓憫敏勸住。

薑宛繁問,是怎麼勸的?

腳疼,讓卓裕帶去看醫生,當著他的麵給創口上藥,那一截已經萎縮的殘肢,像虛軟無力的杆徑,光禿禿的,很怖人。

“他姑姑認真的嗎?”盛梨書驚呼:“這是精神恐嚇了吧。”

薑宛繁搖頭,苦惱道:“在她家這些恩怨往事裡,我的存在太渺小了。我不敢在他麵前提這些,也不敢勸他,但我真的不甘心。”

向衿攤攤手,“那你接下來想怎麼做?”

薑宛繁抬起頭,眼角透著茫然醉意,小口啜嘗杯裡的酒,一時無言。

盛梨書準確解讀她此刻的神色,驚呼,“你們才結婚兩個月,就提離婚是不是不太好?”

薑宛繁聞言嗤笑,雙手捧著臉,慵懶放鬆地附和:“是不太好,應該早點離的。”

三人相視彼此,都笑了起來。

向衿感歎:“結婚有什麼好,一堆煩心事,成天鬥智鬥勇跟拍宮鬥劇似的。”

“宮鬥劇還自帶主角光圈,時不時地開個金手指。但生活就是生活,一地雞毛,勞心勞力。”盛梨書亦感慨。

薑宛繁覺得更醉了,伏腰趴在雙臂間,透明杯壁映出她虛浮的臉龐,拉扯,移位,她盯梢許久,被自己的影像晃得頭暈。閉緊眼,腦裡本能浮現的,卻是另一張臉。

生氣歸生氣,但她還是很想他。

想到……氣順之後,仍不舍地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

“可,我們不是演戲的演員,兩三個月,幾十集連載播放中,過完所有的酸甜苦辣,結局團圓。”薑宛繁吸了吸鼻子,悶聲說:“過日子不就這樣嗎,貪戀天上潔白無瑕的明月光,但四季更迭,陰晴圓缺,風雨晴天,都會經曆。”

生活是生活,落實到雞毛蒜皮,犄角旮旯。她早就過了心存幻想的年齡,但正是因為喜歡這個人,才希望他有一個更好、更坦然的人生。

薑宛繁無法否認自己的私心,有時候,改造與改變,真的能讓一個女人勝負心爆棚。

“行了你彆再喝了,為一個男人借酒消愁不值得。”向衿拿起手機打電話:“他出車禍傷哪兒了?應該沒死吧。沒死就過來接你。”

薑宛繁撐直了些身體,懵懵懂懂地抬了抬手指,“不用,待會有人來接。”

正說著,謝宥笛滿場子地找了兩圈終於發現她們仨,推開蹦迪的人罵罵咧咧地走過來,“我真是服了,你拉黑卓裕乾嗎?他現在纏上我了,逼我給你打電話。”

盛梨書盯著他一直看。

謝宥笛睨她一眼,“你也覺得哥新做的頭發很好看?”

“不是。”盛梨書觀察好久,認真評價:“和我家弟弟同款發型。”

“你弟弟有品位。多大了?”

一旁的向衿插話:“兩歲,一隻公泰迪。它叫弟弟,你叫迪迪,真是前世修來的緣分。”

謝宥笛氣到變形。

肩負正經事,以後再算賬。他轉頭問薑宛繁:“卓裕就在門口呢,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手上還吊著紗布,就我剛才進來之前,有小姐姐丟了五塊錢給他。”

賣慘沒有用。薑宛繁搖了搖頭,“不想回家。”

“那你想回哪?”

“你那吧。”

謝宥笛簡直震驚,“你要知道,你是一個有夫之婦。”

“有夫之婦的不自覺,有問題?”

“……”

出酒吧開車五百米,就是謝宥笛家開的酒店。把人安頓好後,他一身汗地回到車裡,房卡一遞,“總統套房旺季不打折,直接轉我微信謝謝。”

“知道了。”卓裕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揉了把臉,心煩意燥問:“她那兩個朋友也由著她喝?喝多少心裡沒數嗎?”

“你這番發言好渣男。”謝宥笛冷嗬道:“為什麼去買醉你咋不說了,賊喊捉賊。”

卓裕臉色不好,無言以對。

在車裡靜坐兩分鐘,他推門下車。

謝宥笛哎哎喊道:“你都這樣了,能照顧好她嗎?”

卓裕頭也未回,背影消失於旋轉門處。

謝宥笛歎了口氣,給酒店經理打了個電話:“頂層的客人留意著點,有動靜就問一下情況。”

卓裕刷卡進門時,薑宛繁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她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頭發散落於香檳色枕頭上,絲質麵料被床腳的暖黃夜燈烘出淡淡的光,她臉頰緋紅,深陷其中,像被包裹的精致瓷器。

卓裕坐在床邊,忍不住伸手輕撫她的臉,低聲道歉:“對不起啊老婆。”

一動不動的人,終於抑製不住情緒,那種複雜的,糾纏的,矛盾的千絲萬縷,在這一聲“對不起”裡頃刻崩散。淚從緊閉的眼睛裡滑落,燙在了卓裕指腹上。

薑宛繁睜開眼,眼神似怨,斑駁朦朧地望向他。

卓裕平靜,誠懇,“我知道。你給我一點時間。”

良久,薑宛繁吸了吸鼻子,甕聲問:“這間房這麼貴,謝宥笛有沒有給你打折?”

卓裕笑了下,淡淡清輝裡,兩人以心知肚明的默契方式無聲和解。

“他怎麼能這麼快出院?出車禍的事也不告訴我們?是不是沒把我們當一家人?”

次日,醫院。

卓憫敏心急火燎地趕來,看到卓裕纏繃帶,拄拐杖的模樣,終於沒忍住,在走廊上發起了火。這裡離VIP病房隔了一個拐角,且隻有薑宛繁一個人出來相送。話的明麵是道卓裕的不是,內裡是說給她聽的。

薑宛繁當即惱火,心說,出車禍救援的時候,他邊流血邊接和她打電話的時候,都舍不得告知真相。波折動蕩到此刻,沒了怒氣,隻剩心酸與心疼。

卓憫敏難得抓住機會,以長輩姿態斥責,讓她難以反駁。忽然,兩人身後響起一道聲音:“是我不讓她說的。”

卓裕單手撐著拐杖,寬鬆沒型的病服更顯麵容清雋,他往薑宛繁麵前一站,不耐與不悅顯而易見,“彆說她。”

卓裕的語氣很不好,氣氛乍然冷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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