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繆力同心(1 / 2)

我們結婚吧 咬春餅 11918 字 8個月前

chapter54

這男人,擺明了就是故意的。對話裡有話、弦外之音、發散思維格外有天賦。畢竟是在學莊,況且嚴白特意囑咐男女不同房。儘管是合法夫妻,但越矩之下,總有種偷情的心虛。

不用嚴白彙報,在學的學生都關注了直播號,林喬生已經知道卓裕這一波無心插柳柳成蔭。卓裕原本死活不肯再直播,但林喬生說了句話。

“薑宛繁是我的學生,她叫我一聲老師。你是她丈夫,怎麼能不聽老師的話?除非你不是她丈夫。”

卓裕給繞暈了,怎麼能不當她丈夫呢,刀山火海也得去啊。

晚8點,卓裕上線。

【你的真空西裝呢??快把綠戰袍穿上!】

【我一腳把牛踹開,自己耕完100畝地】

【目測腿長8848米】

卓裕迅速出好線性代數題,被迫營業的不耐表情,“算題!報答案。第一個答對的……”

頁麵彈幕狂飄:

【拿到你的第一滴血!】

【哥哥我不會,懲罰我吧!】

【誇阿姨美,阿姨給你買套房。】

“……第一個報出正確答案的,送一把刺繡蒲扇。”卓裕一本正經地說:“答錯的,送《五三天天練》《黃岡密卷》。”

直播間人數漲了兩千。

一個穿真空西裝的帥哥,沉迷講解高等數學,身後還有一個文質彬彬,專注刺繡的嚴白。這種混搭一人傳,讓人十分上頭,傳統與現代相結合的意境十分自然。

這一晚,林喬生的莊園號漲粉三萬。

他直呼薑宛繁這個老公找的好,旺財,吉利。

這話似曾相識,卓裕無意中聽到卓憫敏也說過。她找高僧合算八字,卓裕年柱有財,命理極好,無論做什麼事業,都能順風順水,四時如意。他不願把人往壞裡想,但每每卓憫敏或賣慘,或打感情牌,自以為無人知曉的方式對卓裕施壓時,他很難不多想。

薑宛繁和林喬生談論太專業的東西,卓裕聽不太懂。閱覽藏品時,甚至許多晦澀生僻的字他都不認識。薑宛繁捧著一隻長方形木盒出來時,嘴角堆著笑,該是收獲滿滿。

“有靈感了?”卓裕問。

“差不多吧,老師送了一盒他的珍藏寶貝,比賽的時候用的上。”薑宛繁說:“比賽那邊打來電話,後天下午開會。明天沒事,你想不想去附近轉轉?”

卓裕神色平靜,“甘林好像離這不遠。”

“對。那邊有個瀑布峽穀小有名氣,秋天去景色正好。”

薑宛繁從嚴白那借了輛車,其實甘林和霖雀挨得很近,隔著一個山頭。初高中時,薑宛繁也時常來甘林。但時間太久,變化日新月異,她還特意問了嚴白一些更新的攻略。

可到甘霖地界後,她發現,卓裕似乎比她還熟悉。

“往右五百米,第一個紅綠燈再左轉,縣道開個五公裡就到峽穀了。”

薑宛繁腦子飛速運轉,忽然一頓。她猛地看向卓裕,依然認真開車,側顏淡漠,眉宇平得像死湖。

薑宛繁想起那日找到的《辰市日報》。

而甘林,隸屬辰市。

甘林峽穀瀑布的高低落差並不大,雨水季水流湍急,瀑布距程短,但一整麵銜接下來,像流動的珠簾,很是好看壯觀。卓裕找了個草坪停車,領著薑宛繁一直往前走。

他雖沉默不語,但氣場低壓。

秋日草黃,落葉凋末,及膝深的野草漸漸枯萎,卓裕每走幾步,都會有意識地將草撥到一邊,空出一條小道方便薑宛繁通過。

穿過灌木草叢,是一片寬闊的敞坪。

經過幾次泥石流,亂石橫生,依稀可辨馬路的模樣。前麵,是新修的石墩當護欄,再前進兩米,臨崖陡壁,數百米深山被茂密的大樹遮掩。

“這裡以前也是一條進景區的小道,後來出了事,政府便把它封鎖了。”卓裕站在護欄前,山風吹開他的發,露出飽滿的前額,五官完全展露,眼底遊蕩的情緒沉且悶。

他注視山底,目無一物。

薑宛繁站在後麵,心懸不定,甚至害怕他會縱身而下。

“老卓在這裡吊著的時候,他肯定酒醒了。”卓裕目光垂落於搖曳的樹尖,又送遠至連綿的群山,“你說,他酒醒的那一瞬,後悔嗎?”

薑宛繁走過去,一根一根撐開他不自覺緊握的拳,然後扣緊手指,拽回他遊離的魂魄。卓裕咽了咽喉嚨,低著頭,神色平緩。

“這些年我唯獨不想來這裡,我怕我恨他。”

事發現場帶給他的衝擊太大,卓欽典那麼謹慎的一個人,這又算什麼?嚴於律人,寬以待己嗎?他能說那麼多大道理,有板有眼地談人生,為什麼偏偏在自己的事情上拎不清?

卓裕點燃一根煙,煙嘴朝下,他用兩塊石頭固定住,然後自己也點了根。

千宵淩雲,秋日陽光如溶金,在天高雲闊視野裡,也變得沒有存在感。一支煙的時間,卓裕摁熄煙頭,彎腰揀起一塊石子,將地上的那根埋蓋住。

“就陪你到這了,走了。”

卓裕起身將走時,薑宛繁忽說:“等一下。”

她跑回草叢邊,很快折返,手中多了一束野花。她將野花放在方才蓋煙的石頭上,“希望您記得回家的路。”——偶爾來您孩子的夢裡看看他。

從甘林出發,兩人順便回了一趟霖雀。

薑榮耀和薑弋還互杠著,薑弋走了這麼久,父子倆從沒聯係過。卓裕也有心,錄製了很多薑弋在俱樂部的視頻。

祁霜戴著老花鏡,捧著卓裕的手機看得可起勁,“阿弋變勤快了啊。”

向簡丹念叨:“掃把不好好拿著,當金箍棒呢。哦!這是在訓練嗎?”

“對,我教他滑雪,這是進階的一個動作,叫八字刻滑,立刃小回轉。”卓裕耐心解釋。

“哪個是他啊?”祁霜微眯眼睛,手機拿近了些。

“媽,這個,這個穿藍色滑雪服的。”向簡丹開心道。

婆媳倆津津有味地討論。

薑宛繁笑著說:“爸,小弋現在滑雪滑得很好了,都可以當助教了。”

沙發上板著臉的薑榮耀哼聲,“好不好跟我沒關係,愛教什麼教什麼去。”

向簡丹可不慣著他這麼衝的態度,陰陽怪氣道:“那你彆豎耳朵啊,偷聽算怎麼回事?”

“你你你!誰偷聽了!是你們聲音太大!”

卓裕在樓下陪大人,薑宛繁去樓上房間找充電器。

不多久,祁霜走進來,“怎麼下午就要走啊?”

薑宛繁放下手中東西,迎上去扶著她慢慢坐在椅子上,“明天比賽那邊要開會呢。”

“哦哦,還順利嗎?”祁霜關心問。

“還行吧,估計之後會比較忙,奶奶,我有空就回來看您,您要買什麼,就跟我和卓裕說。”薑宛繁猶豫半晌,欲言又止。

祁霜始終耐心等著,目光平靜包容地看著她。

薑宛繁漸漸定心,問她:“嬸嬸伯伯們,還需要我幫他們賣繡品嗎?”

祁霜歎了口氣,“沒聽說了。”

“哦。”薑宛繁點點頭,展顏一笑,“沒事,恰好我最近也忙。”

這是親孫女,祁霜從小看她長大的,哪能看不出她在強顏歡笑呢。人的善心與好意,其實是個特彆虛浮的東西,當有更好的選擇後,便無人記掛,如煙消散了。

可能是上了年齡,祁霜越來越舍不得離彆。這一次,薑宛繁和卓裕走的時候,奶奶左右手各牽一個,送到車邊,老人家忽然就哭了。

邊掉淚邊催著他倆上車,不許他們問,自己背過身偷偷抹眼淚。

薑宛繁難受了一路。

卓裕寬慰道,“等比賽結束,咱們接奶奶來城裡住,天天讓她瞧見。”

這邊。

向簡丹看著老太太依舊沉悶,便主動陪她出去遛遛彎。

“您也彆太難過,真舍不得,我和老薑明天就帶您去薑薑那,您想去了,隨時都行。”向簡丹不擅長安慰人,磕磕巴巴說得生硬。

祁霜歎氣,“行了,我沒事兒,我就是覺得,小年輕都不容易。你看薑薑,一路磕磕碰碰地長大。孫女婿呢,家裡情況那麼複雜,一定沒少煎熬。但兩人的奔頭勁兒,從來沒頹廢過,多好的孩子啊。”

向簡丹心有戚戚地附和,“兩人有善緣,在一起合適,人都是互相的,所以變得越來越好。”

“這就對了。”祁霜斜睨一眼兒媳,“你就該這樣說好話,多誇誇薑薑。總怪責她跟你不親近,你個當媽的不誇她,怎麼搞得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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