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真相前夜(2 / 2)

我們結婚吧 咬春餅 10287 字 8個月前

林延借口,在意大利出差時,給薑宛繁帶了限量版的胸針。卓裕垂眸看了一眼,這品牌不便宜,“她不喜歡白金,你拿回去送女朋友。”

林延諂笑,“大哥,你好久沒回家裡吃飯了。”

卓裕沒答,隻看著他。

林延繃不住了,臉色一垮,急急道出本意,“大哥,你可不可以去跟嫂子說說情,彆再追著‘蘇芝’手稿的事不放了。”

卓裕皺眉,“彆什麼都跟她扯上關係,她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她是沒關係,但她能說上話,那些人都聽她的。”

卓裕嗤笑,“彆把她說得這麼神乎,她一繡店小老板,左右不了多大的事。你們自己謀求捷徑,當初就該想到後果,不成功便成仁,這個道理,以前姑父經常說。”

林延咽了咽喉嚨,往日風流瀟灑的紈絝氣質早被摧毀得沒了形,自卓裕走後,公司大大小小的破事讓他焦頭爛額。

“那是晏修誠自作主張!”

“你難道不知情?”卓裕微眯眼縫,語氣低冷,“現在當甩手掌櫃,是不是晚了。”

“‘蘇芝’這條線賣得不好,我壓力有多大你知道嗎,我,我也是沒辦法!”林延壓抑憋屈,忍不住提聲。

“你衝我發什麼脾氣?”卓裕聲調又降一分,咬著煙,薄薄煙霧自薄唇彌漫而出,遮著他的神色更添銳利。

林延再也端不起臉麵,抖著聲音哀求:“大哥,現在‘兆林’經不起一點風浪,要是再出這種負麵消息,真的就完了。市場不好做,回款也慢,前期投入又那麼大,也就‘蘇芝’這一條線稍微有點起色。我求你了,跟嫂子求求情行嗎?”

卓裕很不喜歡從他嘴裡提及薑宛繁,耐心告罄,“我再說一遍,你這些破事,彆賴在她頭上。自己的選擇,自己承擔一切。我還有事,你自便吧。”

他起身要走,煙盒和打火機抄在手心。

“大哥!”林延猛地站起,掌心壓實桌麵,“‘兆林’當初創立,你父親也有股份,你忍心看他的心血完蛋嗎?!你真的能夠袖手旁觀嗎?你仍然叫我媽一聲姑姑,這個關係永遠不會改變!”

卓裕抽完最後一口煙,以指腹拈熄煙蒂,濃煙在肺腑打了個轉,神經跟著一跳一跳。他側過頭,“彆用道德綁架我,很欠抽。”

晚上,薑弋來家裡吃火鍋,花椒放多了,嗆得薑宛繁狂流淚。薑弋給她換了個清湯鍋,薑宛繁捂著鼻子指揮,“藕片多放點,酥肉好了嗎,你幫我看一看。”

薑弋扭頭告狀,“姐夫,你把我姐養得這麼嬌氣。”

“嬌氣嗎?”卓裕認真端詳,“謝謝誇獎啊。”

……不是很懂當代年輕夫妻的小情趣。

收拾碗筷的時候,薑弋瞄了瞄書房,小聲說:“我覺得姐夫心情不太好,都沒吃幾口。”頓了下,壓小了些聲音,“姐,今天他表弟來俱樂部,兩人聊了好久。你說,是不是為了那些繡品的事?”

薑宛繁沒吱聲,想了想,平靜道:“他無論有何種情緒都正常,林延來找他,說理,站不住腳。說情,無非是用親情做牽絆。”

薑弋憤憤,“有意思嗎,回回都這樣!”

“確實沒意思。”薑宛繁自顧自地笑了下,“再沒意思,有一點改變不了,他們有血緣,是切割不掉的親人。如果隻是就事論事,那就簡單多了。但,世上牽絆本就太多,‘情’這個字最難說清。”

薑弋聽得一愣愣的,盯著她許久後,說:“姐姐,你最近的心情是不是也不好?”

“有嗎?”薑宛繁眨了眨眼。

“這麼一看,好像又沒有。”薑弋悶悶道。

明天休假,薑宛繁讓弟弟晚上就睡這,拿了一套新衣服給他,“你姐夫買的。”

薑弋震驚,“他這麼愛我的嗎?”

薑宛繁掃他一眼,“不是愛你,是愛屋及烏。去洗澡吧,動作輕點,他在書房,彆打擾。”

薑弋洗完澡出來,頭發濕漉漉地往下滴水,白T恤很質感,襯得少年像蓬勃鬆柏。卓裕選衣服的眼光不錯,薑宛繁正蹲在地上收拾東西,薑弋趕忙向前,“我來搬。”

沉甸甸的首飾盒,裡麵全是卓裕的手表。

衣櫃最下邊都是飾品,薑宛繁把它們拿出來重新收納,散落一地的小物件中,舊報紙格外惹眼。

薑弋隨意一瞥,忽然“咦”了聲,“辰市啊?”

是那份卓裕一直收著的《辰市日報》。

薑弋憶苦思甜,“我那年好人好事,就是在辰市來著。”

薑宛繁忙著整理領帶,“嗯”了聲。

“這麼敷衍。”薑弋不樂意。

薑宛繁彎了彎唇,不敷衍地關心,“知道,就是你發現車禍,並且第一時間報警的那次,對不對?”

薑弋一臉“這還差不多”的滿足,邊說邊拿起報紙翻看,“那天我都不想去的,老師找上門,老薑拿掃帚把我趕出去的。誒!好親切的地方啊。”

薑宛繁能理解,畢竟不學無術的小少年人生第一次受表彰。

姐弟倆有搭沒搭地聊天,“你發現車禍的地方是哪兒?”

“不記得叫什麼名字了,反正離參觀的地方沒多遠。我嫌無聊,偷溜了出去,那邊有溪,有很多樹,跟片森林似的。”薑弋盤腿坐在地上,研究起卓裕的手表,隨便拿起一塊都哇靠,“這牌子好貴,基礎款都二十多萬吧。”

話講半截,薑宛繁勾起好奇心,“繼續說。”

“噢。”薑弋摩挲著表盤,現在想起仍是記憶深刻,“那輛車還挺慘的,本來可以獲救的。”

薑宛繁側過頭,“嗯?為什麼?”

“車裡有兩個人,一個司機,副駕一女的。那車子撞得也很邪門,要麼是彎道開快了來不及刹車,要麼是方向盤忽然變了,直接往懸崖邊衝,卡在了兩棵樹之間,車頭撞變了形,那司機手上全是血,副駕那女的,身體也卡得動不了,我過去的時候,她昏死在座位上,滿臉的血看不清長啥樣子。”

薑弋拿手比劃當時的狀態,兩棵樹是支撐點,車頭車尾翹起,車頭掉落得多一點。

薑宛繁慢慢放下領帶,“你發現之後,就報警了?”

“那時候我沒手機。本來司機要把他的手機拋給我的,但他試了幾次,他一動,車子就向前晃。”

薑弋說:“我也不能挨太近,全是落石。司機怕連累我,一直讓我離遠點,拜托我去找人。其實吧,隻要能維持住車子的平衡,就有機會的。我走之前,還聽見司機跟副駕的那女的說,醒醒,彆睡,馬上就有人來救了。”

“後來等我叫來人的時候,還有個七八米就能到,結果就聽見一聲巨響。”薑弋至今想起,依然可惜,“就差那麼一會會了,哪怕多堅持一分鐘都有希望的。”

薑宛繁下意識地問:“一個都沒救著?”

“救了一個。”薑弋說:“我們過去的時候,就見著副駕那個女的趴在山崖邊,從臉到下半身全是血,聽一大爺講,估計腿斷了。再後來我就不知道了,一周後,當地警察叔叔找到學校,問了一些情況後,就誇我好人好事。”薑弋摸摸頭,笑得憨。

薑宛繁腦子有點懵,脫口而出:“那兩個人,年齡是不是四十多?”

“那個女的我看不清楚,她當時流了好多血,臉都被糊住了。但那男的像個生意人,四十多的樣子。”薑弋奇怪,接著伸出手晃了晃,“姐,你發什麼呆呢?”

她腦子裡的某一種認知,在寒蟬仗馬裡刀光劍影,想說,又不敢說,如被漿糊黏住的木頭。

薑弋有點被嚇著了,剛想去喊卓裕,一回頭,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來的,竟就站在半掩的臥室門口。

“姐夫。”薑弋愣愣叫人。

“那個地方,是不是在甘林峽穀瀑布附近。”卓裕問。

“你怎麼知道?!”薑弋更震驚了。

冬夜不費吹灰之力撚熄太陽,寒風野蠻漂移,在落地窗上拍打出奇形怪狀的影子。卓裕緩緩轉頭看向外麵。

雪霽寒輕,天已黑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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