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新更是按捺不住,正要開口。
卻見太孫已伸手,眼神幽深地望向他。
朱允熥轉身朝著太子方向行去,隻見朱高熾這時已然站起。
他身對著朱標行了個禮,“父親。”
朱標點了點頭,眼神掃向剛才被朱允熥領進來的那一堆奏折。
此刻,朱允熥已拿起幾份奏折,當著大家的麵,一一展開。
“這是工部尚書,工部郎中……彈劾燕世子的折子。”
“這些是屬於戶部尚書及其下屬官員的。”
“那些,則出自吏部尚書及同僚之手。”
“這些,來自禮部跟兵部。”
“剩下的,乃是朝廷五寺彈劾稅務署跟燕世子的折子。”
朱允熥逐份通報了奏折的來源。
然後,他猛地一拍桌麵,眼神瞬間變得深沉。
“要不是我今早入宮時,恰逢通政司的人,我竟不知這麼多人想彈劾稅署跟燕世子。”
“大明朝何時起,未審先判,輿論先行成了風氣。”
朱允熥又邁前幾步,眼神愈加深邃
,語調緊迫:“各位究竟意欲何為?莫非想掀起黨爭。”
轟然之間,華蓋殿內的氣氛仿佛墜入了冰窟。
砰!
砰!
砰!
詹徽幾人瞬間跪倒在朱元璋麵前。
“臣等僅因稅署憂心大明基業,並無黨爭之心。”
言畢,幾人伏地不語。
黨爭,是無人敢輕易言及的禁忌。
前宋因何而衰?
天子失德,朝中奸臣當道,朋黨相爭。
不可否認,前宋每欲改革,總伴以劇烈的黨爭,新政隨之流產,國家也在這無休止的內部消耗中走向衰敗。
黨爭,乃朝堂第一大忌。
朱允熥卻繼續道:“若無黨爭之心,諸公又為何在案情未明時,便斷定是段項明所做?難道錦衣衛已將案情向爾等和盤托出?”
“今日之事未明,朝廷便對稅署,對為國效力的燕世子群起而攻之。他日,是否任何人均可隨意猜測,無端指責同僚?”
“地方上若出現貪腐,我是否可以直接指責吏部?”
“年稅收稍有差池,戶部是否就該承擔責任?”
“每年都有事故,甚至人命,這是否也要歸咎於兵部?”
“太平裡發生滅門慘案,應天府竟毫無察覺,預警全無,作為地方官府,上至應天府,下至上元縣,是否都該流放邊疆。”
“聞風即動,不問因果,隨意陷害同僚,大明的法律公正,還存在於列位心中嗎?”
朱允熥的話語越來越冷,麵色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