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海施禮道:“虛塵大師,你們想讓我們做些什麼?”
虛塵雙手合十,躬身答道:“我等也有未察覺之罪,雖然是方外之人,卻也受法紀管轄。今日既然安陵寺有人違法,懇請大人將我們也一並帶回京師受審。”
這家夥念經念迷糊了嗎?
山門前的所有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明明知道安陵寺方丈等人有違法之事,虛塵和尚居然還要主動領罪,一起前往京師。
他難道不清楚,這一去很可能是萬劫不複嗎?
馮海滿腹疑惑,眉頭緊鎖,深邃的目光落在虛塵和尚身上。
“大師,我們知道這事與你無關,你何必以身試險?不顧及安陵寺的將來?”
虛塵和尚麵帶慈悲,“萬相本空,我等修習四分律,雖屬小乘戒律,卻通達大乘精神。此次安陵寺破戒,我等守戒不嚴,便是有過,當受其罰。”
話說罷,虛塵大師便靜默地吟誦起了經文。
他身後的同門師兄弟,見此情景,也紛紛合聲,開始了靜默的誦經。
馮海有些犯難,沒想到這些僧人竟如此堅持己見,不肯妥協。
趙百戶悄無聲息地走近馮海,低聲耳語:“不如先帶回衙門,說不定殿下另有用意。若是無用,我們再把他們送回安陵寺也不遲。”
馮海思忖片刻,目光轉向仍在誦經的虛塵大師等人,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既然虛塵大師如此堅持,我們也隻好得罪了。”
虛塵大師睜開眼睛,滿懷感激地望向馮海,隨後示意眾人讓出路來,自己則打著佛印立於一旁,繼續默念經文。
馮海麵色一沉,轉身看向被錦衣衛包圍的安陵寺住持等人:“全綁起來,帶回衙門。”
早有準備的錦衣衛立刻行動,用粗麻繩將寺中主事一一捆綁。
此時,虛塵大師等人未再多言,隻默默地站在一旁。
待錦衣衛帶著人馬啟程返回應天城,虛塵大師他們便跟隨在身後,口中依舊低聲誦念著規範僧侶行為的經文。
……
次日,應天城內。
劉遠在眾多錦衣衛的環繞下,威嚴凜冽,立於僧錄司衙門外,麵若寒冰。
“皇太孫有令,僧錄司監管不力,有損國體,罪責難逃,自僧錄司司正以下,皆需承擔責任。錦衣衛將清查僧錄司違法行為,所有涉事人員一律逮捕。”
隨之而來,自司正以下,衙門內竟有20多人被列入緝拿名單。
僧錄司隸屬禮部,負責全國僧侶事務,掌管僧侶度牒發放等,本是個不大起眼的小機構。
平日裡並不顯山露水,誰能料到今日錦衣衛突然到訪,一舉拘捕多人。
衙門裡頓時人心惶惶。
隨著劉遠帶人離去,消息迅速擴散,震動了各個官署。
……
正當舉朝上下都在關注今年冬季的雪情,好不容易迎來雪停。
僧錄司卻有多人被捕,所有人目光聚焦於此。
此時,劉遠已率隊前往了與僧錄司職責相似、同屬禮部管轄的道錄司。
又一次輕描淡寫地出示了朱允熥的手令後。
劉遠隨手一招,就從道錄司帶走了一串人,少說也有七八個。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朝天宮和大報恩寺都行動起來。
派人直奔錦衣衛的大門,心想著能討個確切的說法回來。
可兩撥人馬剛踏進衡靖街,就迎麵撞上了錦衣衛,硬生生地被擋在了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