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張一步步推進稅署改革。
作為稅署署正,大明宗室成員,
朱高熾不自覺望向鬱新,開口:“鬱尚書……”
朱高熾子話未說完,突然一頓,瞪大眼睛望向文淵閣外。
“緊急稟報,河南洪水肆虐,太行堤壩崩潰。”
河南洪水肆虐。
朝廷砸進去無數銀兩跟千萬石糧食的千裡太行堤壩,說垮就垮了。
稅收改革,攤丁入畝,在堤壩崩潰的災難麵前,都成了浮雲。
啪嗒一聲。
文淵閣裡,椅子倒了一地。
光祿寺卿郭納,腳背被倒下的椅子砸了個正著,可這會兒他也顧不上疼了,蹦起來就往門外看去,臉上寫滿了震驚。
“趕緊的。”
“開門,讓人進來通報。”
不知道誰在閣裡這麼一喊。
幾個發愣的太監,立刻小跑著去推開了大門。
風卷著塵土闖進文淵閣,
靠近門邊的人,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眯了起來。
朱允熥心慌得厲害,心臟咚咚直跳,兩手緊緊抓著圈椅的扶手。
河南那邊的堤壩垮了,加急快報。
門外信使肩上插的紅色羽毛,在朱允熥眼裡格外刺眼。
不是火燒眉毛的事,河南道跟開封府怎會用這種級彆的急報。
朱允熥猛地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下了台階,撥開人群,跑出了文淵閣。
他身穿團龍袍,差役一眼就認出這是監國皇太孫。
撲通一聲,
差役跪倒在地。
“小人
拜見皇太孫殿下。”
朱允熥擰著眉頭,勉強壓下心中的波瀾,“說。”
他背後,朱高熾,翟善,鬱新等各部尚書,三法司,五寺的高官們腳步紛雜,一窩蜂圍了上來。
鬱新此時眉頭跳個不停,心裡已經在快速估算,今年朝廷的總收入能有多少,又有多少要扔進河南那個大水坑裡。
其他官員們也是一片震撼。
河流決堤,雖不是頭一遭,但每次需要急報的決堤,都在曆史上留下沉重一筆,每筆下都是數不清的百姓生計。
對朝廷來說,這很可能會成為一場浩劫。
官場動蕩,部門相爭。
這個時候,做官的可能還不如路邊野草來得有價值。
開封府差役,自然不懂朝廷大佬們的心理活動。
“稟告太孫,10天前,黃河上下遊開始下雨,那雨下得跟倒水似的,連著好幾天沒停。”
“七天前,河水就開始上漲,流速加快。”
“五天前,上遊春汛洪峰到達,從三門峽往下,經過新安,偃師,滎陽……洪峰一層高過一層,堤壩震顫,多次堵塞。”
“洛陽知府清理了堵塞,洪峰過境,當天就到蘭考縣了。”
“太行堤壩蘭考段,決堤30多丈,洪峰如海嘯般湧來,片刻間就把縣城包圍了。知縣帶領河工跟差役,想炸掉下遊堤壩,保住蘭考一地平安。”
“結果炸堤時上遊也決口了,兩頭失守,蘭考再無力堵住缺口。開封歸德,徐州、鳳陽等地,全都被洪水淹了。”
六府之地,全成了水鄉澤國。
大明上百萬百姓遭災。
朱允熥刹那間感覺一股熱流直衝腦門,麵前一片黑霧繚繞,整個身體像失去了重量。
“撐住,現在可不能沒有你。”
朱高熾眼尖手快,迅速跨步到朱允熥背後,穩穩扶住他,湊近耳邊低語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