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安的聲音總算把朱允熥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微蹙眉頭,乾清宮已近在咫尺,劉建安那滿是困惑的臉也映入眼簾。
朱允熥麵色沉穩:“父親在嗎?”
劉建安一頭霧水,望向乾清宮前的三大殿:“太子殿下在華蓋殿,這幾天忙著為先皇後祈福,正忙著安排儀式細節呢。”
朱允熥點了點頭,自嘲般笑了笑,洪災把他搞得暈頭轉向了。
“本宮先去找父親,大伴暫且彆告訴皇爺爺。”
劉建安自然答應。
待朱允熥邁向華蓋殿,他便迅速隱入乾清門後。
不多時,劉建安已在乾清宮內稟報。
“皇上,太孫殿下剛從文淵閣來,去了太子所在的華蓋殿。殿下吩咐,此事暫時彆讓您知曉。”
埋首於水陸法會跟齋醮儀式古籍中的朱元璋,聞言抬眸,目光在劉建安臉上跳躍幾下。
“朕記得沒錯的話,今日各部堂官是要在文淵閣集會議事的。”
劉建安確認道:“沒錯,皇上。”
朱元璋擺手:“你去文淵閣看看,朝廷今天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劉建安無聲退出。
華蓋殿。
朱標正領著虛塵大師,虛玄子道長及幾位兩教弟子,圍繞兩座模擬應天西城祈福盛會的小型建築模型,低聲討論各項安排。
朱允熥的腳步略顯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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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道見過皇太孫。”
“貧僧見過皇太孫。”
虛塵大師跟虛玄子領頭,一乾僧道行禮。
朱允熥輕輕頷首,來到朱標跟前:“兒臣參見父親。”
朱標眉梢微顫,深邃的眼眸落在朱允熥身上。
如此正式的稱謂,平日裡並不多見。
朱標視線一轉,含笑望向虛塵大師,虛玄子二人。
二人無需多言。
異口同聲道:“太孫駕臨,必有國事相商,吾等先行告退,於殿外候命。”
言畢,帶領眾人退出了華蓋殿。
朱標目光轉向朱允熥,歎了口氣。
“出了什麼大事,讓你連文淵閣裡那一攤子事兒都放下了。”
朱允熥言辭簡潔:“蘭考縣黃河決口兩個,六府子民受難,災情刻不容緩。”
朱標身體猛地一震,隨即伸手扶在旁邊的桌案上,深吸了一口氣。
朱允熥靜靜地站在原地,眉頭緊鎖。
“除了開封府,其他五府是哪幾個?”
朱允熥望向臉色已變得慘白的朱標,如實道。
“河南道的歸德府,徐州府……”
“鳳陽府也被淹了?”
朱標不敢置信。
朱允熥點了點頭:“我來的路上想了想,祖地臨近洪澤泗水,地勢低窪,黃河大決,河水泛濫,洪澤水位必然上漲。如今決堤已五天有餘,恐怕我大明祖陵……”
老朱家的祖墳被洪水淹了。
這對皇族,朝廷乃至整個國家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朱標努力調整呼吸,讓自己保持清醒,半晌後緩緩開口:“開封府水災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