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揮袖,轉向鬱新:“戶部對於六府災情,在現有的80萬擔糧食外,還能提供多少?”
“20萬擔。”
鬱新起身報數,神色略顯緊張。
“100萬擔……”
朱允熥目光掃過在場的一眾高官,忽然淺笑:“朝廷能籌集百萬擔糧食,全力支援六府,本宮不會再讓各位為難。”
聞言,鬱新心中頓時寬慰許多。
翟善接著道:“太孫,我們認為蘭考縣這次大潰堤,責任全在縣令儲學海,他不顧河道實情,盲目下令炸堤,加劇洪災,其罪難逃。吏部建議,應將其捉拿回京受審。”
朱允熥眼神淡然,凝視著翟善。
“皇命在身,本宮不久將率錦衣衛,羽林左衛駐守開封,執天子令牌。關於六府災情,一切事宜,待我抵開封後再議不遲。”
這話一落,文淵閣裡即刻喧囂四起。
朱高熾步伐謹慎,悄悄靠近朱允熥身旁。
他輕聲問道:“你打算提前西行,並帶兵坐鎮開封?”
朱允熥默默頷首,隨後站起,麵對眾人:“各位,本宮明日起程,若還有何要議之事,請一並提出,共同定奪。”
張襄站起身來。
“啟奏太孫,糧食調配之外,當務之急是征召徭役,疏通六府淤積河渠,封堵蘭考境內的太行堤兩處缺口。臣等認為,征調徭役不得低於30萬,不然六府春播夏稅無望,秋收也恐受影響。”
“對於這30萬徭役的來源跟朝廷安排,諸位有何具體規劃?”
朱允熥目光深邃,平靜地望著張襄。
征調徭役,曆來是民生大事,稍有不慎便易惹亂。
記得陳勝起義,便是因被征做徭役,途中遭遇困境,才舉旗起義的。
張襄沒注意到朱允熥微妙的情緒變化,按照文淵閣早前討論的方案說道。
“臣等提議,自河南道各府,如光州,汝寧,河南,衛輝,每府征3萬人,再調山東道兗州,東昌各3萬,加上直隸淮安3萬,共計可滿額。”
“各府供給百姓一半口糧,另一半由民自備,分彆前往六府,在六月底前疏通河道,清淤防疾。之後各歸原籍,確保夏耕不受影響。”
朱允熥靜靜地看著張襄,輕輕擺手:“此議不可行。”
張襄麵色一怔。
朱允熥隨即解釋:“征調30萬民眾,耗資巨大,且延誤十府農時。本次災害應對,須局限於六府之中。”
這時,翟善再次開口,“太孫,如此一來,六府災後重建可能要延續至年末。”
朱允熥嘴角一揚,“工部既已準備征調30萬人救災六府,朝廷供應口糧,想來戶部對此已有安排。”
鬱新不解太孫何出此言,瞥向張襄。
“太孫,戶部與工部協商後,可額外提供20萬擔糧食用以征徭。”
“那這20萬擔糧食,也一並交由本宮處置。”
朱允熥眼神炯炯有神。
“六府既然出了狀況,為穩民心,朝廷就地征徭,全額供給口糧,動員民眾就近做工,疏浚河道,修複堤壩。”
他打算實施以工代賑之策。
而這法子非他首創,曆代屢試不爽。
聞言,張襄便默然低頭,歸座。
這時,朱允熥掃視四周,見無人異議,便說:“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本宮便來談談我的想法。”
群臣個個正襟危坐,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