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的眼神中充滿了動容。
他雖懂得治河之道,但無法事事躬親。
理論人人都能侃侃而談,真正付諸實施,則需能人誌士帶領眾人共同奮鬥。
“繼續說,詳細講講你的以河治河方案。”
朱允熥迫不及待地催促。
他要確認,潘開朗的思路是否與自己所知的相同。
周圍的隨行官員們,眼神變得複雜,或感歎,或羨慕。
隻因潘公將要青雲直上了。
潘開朗咽了口唾沫,正色道。
“如果太孫信得過,臣願意花上十幾年時間在這大江大河中。動用朝廷數千萬的銀子,集合幾百萬人的力量選好地方建水壩。”
“用水衝走泥沙,加固河兩岸的堤壩。主河道兩邊也築上堤,另外開挖排淤溝,再建些分支河道。”
“還有淮河問題,得阻止河水湧入洪澤湖,讓淮河水經過洪澤湖,再和黃河水一塊衝刷疏通運河,保證下遊河口暢通無阻,淤出來的土地能有上萬頃呢。”
潘開朗把他這些年在工部治水司的經驗,加上走訪江南各河道的心得,還有研究古人的治水法子,一股腦兒壓縮成簡單直白的話,確保太孫和在場大臣都能聽明白。
說罷,他微彎腰行了個禮,站在一旁,靜候太孫決定。
成敗,榮辱,全在這一刻。
朱允熥的手搭在船舷上,望著前方水麵,心裡盤算著潘開朗的治水方案。
四周的隨行官員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戶部一位官員上前,拱手問道:“潘大人,您說的朝廷花費數千萬,這具體是個什麼數目?”
戶部的問題剛落,工部官員也出列。
“潘大人,我想知道,您說的數百萬勞動力,具體是多少?是要一次性動員這麼多人,還
是說十幾年逐步實現?”
工部、戶部的問題剛結束。
一旁的吏部官員立刻站了出來,自帶一股威嚴。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向潘開朗行了個禮,清了清嗓子。
“潘大人,治理河流,涉及千裡的州縣,你有什麼辦法能確保您的計劃一絲不差地實施到每條河道上?”
潘開朗側過身,看著那些同僚。
揮了揮手,向眾人作了個揖。
“我方才所說,是十幾年的累積成果,這數千萬的費用跟數百萬的人力,自然是指整個工程期間的總和。”
“我估算過,建壩,修堤,疏浚等工程,每年大約要花300萬兩銀糧。建壩預計100萬工,修堤也是100萬工,疏浚等事宜再加100萬,總共300萬民眾。”
“治河是關乎千裡的大事,不能局限在一城一縣,我要是治河,會讓這計劃遍及河域上下,所有州縣都得嚴格執行,今日努力,是為後世。”
潘開朗一番解釋,四周頓時靜了下來。
按照他的說法,哪怕是最少十年的治水計劃,朝廷也得投入不低於3000萬的資金,和300萬的勞動力。
“這是國家大事,關係到國家的根基,臣不敢苟同。”
“臣也不敢苟同。”
“我附議。”
不久,大部分人達成共識,向著朱允熥鞠躬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