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為了活命,竟慌亂成這樣。
朱橚哎喲一聲,連忙俯身把彭英耀攙起。
他搖頭歎息:“怎會淪落至此……怎會如此。”
彭英耀臉色鐵青,一瞬間,滿臉皺紋似乎更深了。
“微臣等深知罪孽深重,但對朝廷始終忠心耿耿。太孫要懲處我們,我們無話可說,隻是家中老小何其無辜,為何株連親族?”
“還望殿下垂憐,救救我們家人。”
旁邊的牢房裡,犯官們也一個接一個地哭訴,有的為己,有的為親人。
朱橚靜靜聽著這些懇求,麵頰緊繃,長歎一口氣。
“各位也聽見了,我那侄兒現在不僅監國,權力已逼近皇上。”
彭英耀眼皮一沉,神情有些恍惚。
而隔壁牢房裡,卻突然傳來一聲冷笑。
“天下怎容得下兩位君主並立?”
“政令聽誰,官員任命又憑誰一句話?這事從古未有,我國猛然行事,大明未來當如何?”
彭英耀輕聲一歎,仰首望向朱橚,緩緩言道。
“依理,天子聖斷非臣子所能妄議,但今日天子對太孫之舉,似有偏愛,隻是國之根本,能允雙龍並存麼?一旦開啟先河,後世子孫如何看待?祖宗基業又該如何穩固?”
朱橚眼神微動,長歎一口氣,揮袖退至牢內特設的座椅上。
這時,彭英耀背後的牢房裡,有人高聲對他喊道。
“彭按察,如今大家已落此境地,還藏著掖著乾啥?殿下有意援手,你難道還對殿下心懷猜忌?”
朱橚默契地眨眨眼,靜看彭英耀反應。
彭英耀急忙抬頭,又慌忙低下:“殿下,微臣絕無對殿下絲毫質疑。”
朱橚微笑,身體前
傾:“彭按察,有何要事需本王轉達外界?”
話語落下,朱橚輕輕擊掌。
掌聲清脆,在囚室內回響。
片刻,一獄卒自暗處走出,停在牢門外。
獄卒彎腰行禮,“殿下。”
彭英耀轉頭一看,麵容閃過幾分訝異,沒想到在這開封府的牢獄之中,朱橚竟還留有暗探。
“潘大人,有什麼話儘管告訴他,他能幫你傳到外麵去。”
朱橚說完,身體往後一仰,倚在椅子背上,似乎自言自語般輕歎。
“國豈容二主並立?”
彭英耀對著朱橚恭敬地行了個禮,繼而朝牢門外的獄卒也拱手示意,邁向一旁的牢房。
牢內,微弱的聲響隱約傳來。
經過眾人一番籌謀,彭英耀終於拿定了主意。
“殿下,我們已經有了對策。”
彭英耀俯身來到朱橚麵前,輕聲說道。
“好。”
朱橚喉嚨裡發出一聲輕哼,眼睛微睜,瞥了彭英耀一眼,隨即手指向牢門外的獄卒。
“把計劃跟他說清楚,如果你們的辦法可行,本王或許能早日脫身這汙穢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