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聽令。”
朱允熥衣袖一揮。
“河南道布政司發布告示,叛亂者放下武器即免罪;捕獲叛首者,論功行賞;擊殺叛亂分子者,賜官封爵。拒不投降者,皆判死刑。叛首及其家族,一律滅九族。”
戴星海等人振作精神,一臉認真。
聽聞朱允熥宣告招撫叛亂分子,心裡漸漸安定,但隨後朱允熥宣布對叛首家族處以極刑,這明顯會激起叛首頑抗到底的決心,又讓眾人內心起了波瀾。
朱允熥卻未予理會,接著道:“河南道都指揮司集合兵馬,即刻啟程,分配錢糧,包圍剿滅洛陽叛軍。令銀城3萬京軍,掃蕩歸德府,汝寧府,徐州府……的叛軍。”
“通知中都留守司,清除光州叛亂。令潼關,調集秦王府三支親衛隊東出潼關,消滅陝州府叛軍,並分兵剿滅南陽府叛軍。”
“令山西道寧山衛,潞州衛南下,剿滅彰德府……的叛軍。”
身為河南道都指揮使的陶慶當即回應:“太孫,河南道叛亂頻發,地勢複雜,如此分散兵力,臣擔心各地軍力難以平息叛亂。”
石元駒話語凝重。
“太孫,那山東白蓮教跟地方叛亂攪和在一塊,運河運輸線被切斷,得派兵去平定才行。”
朱允熥嘴角牽出一絲冷笑,瞥向朱高熾,複又轉向朱尚炳。
繼而道:“傳本宮命令,讓涼國公藍玉從潼關領兵東進,負責掌控河南道西部的平叛行動。再傳令給北平都司指揮僉事馮永逸,率兵南下山東道。”
“統一指揮山東都司所有兵力,務求清除山東道上的白蓮教禍亂。還有西平侯沐英,也要調兵前去管轄河南道南部的叛亂清理。”
涼國公與西平侯竟雙雙現身?
連北平都司的邊防軍也加入了?
隨著朱允熥把事先埋下的棋子一一揭開,河南道官員們驚訝之餘,無不讚歎。
涼國公兩年來坐鎮西北邊疆,何時悄悄移師潼關之後,無人知曉。
西平侯帶領京城軍隊抵達河南道南,又是何時發生的秘事,同樣令人困惑。
至於北平都司指揮僉事率邊軍南下,更是超乎所有人的預料。
此刻,周豪已悄然步入公堂,跪地單膝,聲音沉穩而堅定。
“稟告太孫,微臣等得到消息,河南道、山東道的
地方豪紳名門,彙集萬民簽署的請願書,已呈送應天,請求廢黜太孫……”
……
應天城。
當晨曦第一縷光線自神烈山東緣樹梢透出,東城司衙的清掃工已默默退去,輪班的親軍,禁軍,京軍及武城兵馬司的士兵們依次就位。
身為大九卿之一的通政司內,正八品的知事官許星闌。
這位新科心學進士,懷抱一遝奏折文書,急步穿過衡靖街,低頭轉入西長安街,再往東北方拐去。
身著黃鸝綠袍作為通行證,西長安門的禁軍無暇顧及這位年輕的,在應天城如細碎牛毛般眾多的小官。
每天破曉時分,通政司都要將收集自全國各地的奏章送入皇宮,供皇帝和太子審閱。
而今,文淵閣也成為審核奏章的一站。
解縉厭惡遲到,因此通政司的奏章需依九邊,倭國,太孫駐地,各藩國,各道的順序,整整齊齊擺放在尚未到來的解學士案頭。
許星闌懷裡緊抱著奏折,緩緩步入西長安門,腦中反複回旋著解縉在文淵閣主持公務的種種習性。
雖然已在通政使司供職數月,除卻休假日,每日皆是如此這般周而複始。
他仍舊時刻警醒自己,切莫有半點差池。
近日,司裡風言風語四起。
那些昔日與他交好的同僚,如今上下班時分竟對他視若無睹,就連頂頭上司,對待他的熱絡也不複往昔。
反倒是一貫難見的正四品左右通政,近來似乎不經意間與他偶遇了幾次。
同處一衙門,又屬上下級,許星闌自然難逃這兩位大佬的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