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
夏原吉哼了兩聲,坐到木榻上,斜睨著解縉。
“隻能等了。我說你啊,一天到晚想著國事,想著你那幾條水泥路,就不能分點心在官場上?早晚有一天,你要栽在這些人手裡。”
夏原吉滿是無奈,感覺自己攤上了個豬隊友。
解縉並不爭辯,而是從旁拎起茶壺,為夏原吉斟了一杯茶,親手遞到對方跟前。
見夏原吉不伸手,
解縉便道:“有你在就行了,官場的事我看得沒你透徹。”
夏原吉莫名縮了縮脖子,上下審視著解縉,確認沒啥問題,就迅速伸手結果茶杯,一仰脖喝了個乾淨。
“罷了罷了,我這輩子算是倒黴透頂,遇上了你們倆。”
“當前應天這邊,暫時還亂不到哪去。才抓了幾個人,錦衣衛昭獄還空著呢。”
“京察……”
夏原吉嗤笑一聲。
解縉手肘支著桌麵,詢問夏原吉,“怎麼了?”
夏原吉斜眼一瞧解縉:“起碼要等太孫那邊有確切的消息,才會開始。”
開封城。
一夜之間,隨著數千顆頭顱的落下,所有的雜音似乎都消失殆儘。
人們是不會關心未來的結局的,可現在頸間懸著的利刃,卻讓每個人都不敢怠慢。
數萬守軍離城,聲稱援助鎮壓河南道的叛亂,開封城的大門隨之緊閉。
無論白天黑夜,沒有三司衙門的文書,不開城門。
三司及城內各衙門,上下動員,好不容易湊齊了2000多名差役,連防火的救火兵也被派出。
同時,城中約莫3000名逃過劫難或遭遇不幸家庭的仆役,表麵上共同守護著開封安寧。
西城門樓,昔日宋朝故都的標誌性建築,遙望洛陽,遠眺關中的雄偉城樓,雖飽經數百年的烽火洗禮,但在大明治下,修繕不斷,依然屹立不倒。
城樓坐東朝西,灰褐的基調顯得沉穩厚重。
城垛之後,站姿鬆鬆垮垮的差役與仆人,也透露出幾分肅殺之氣,猶如戰場上戰雲密布,風雨欲來。
在這戰意暗湧的城頭,一曲琴聲悠悠揚揚,從城門樓中流淌而出,飄向城外的曠野。
時而輕柔如細雨,時而激昂如雷鳴;一會兒如溪水潺潺,一會兒又似怒海狂濤。
讓人難以捉摸,這位城頭的撫琴者,究竟還會多少旋律。
城內。
官府接連幾天發布通告,安撫人心。
然而,這越發讓百姓感到不安,似乎開封即將有大事發生。
除了一日所需的外出采購,多數人隻在黎明時分看一看門外,若無異常就繼續躲在家裡。
此時,西城牆上傳來的腳步聲,打破了琴聲營造的寧靜。
幾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從城內走向城門樓。
城門樓前,河南道布政使戴星海坐在那兒,時而凝視城外,時而低頭輕撫膝上的古琴。
他身旁站著朱允熥,朱尚炳,朱高熾,馮海,周豪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