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在心裡暗暗搖頭否認。
但官員們對些許風聲的過度反應,讓他頗為不滿。
他們似乎太過誇張了。
他的目光在鬱新跟張襄之間來回穿梭,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這兩人並沒有順從他的心意行事。
鬱新跪倒在地,用力磕頭。
“臣以死相諫,放任驕兵不可,跋扈不懲治更不可。如果今日皇上能夠容忍大明軍隊做出叛賊之舉,侵擾聖賢之家。那麼未來,若是有軍隊膽敢驚擾皇宮禁地,皇上又該如何應對?”
“放肆。”
“鬱新,你太放肆了。”
朱標終於按捺不住,憤怒拍案而起,嗬斥鬱新的妄言。
鬱新雖低頭,卻沒有絲毫畏懼:“回稟皇上,太子,大明擁有文官數以萬計,書吏更是不計其數。每年應考之人如星辰般繁多,各地勤學讀書的家庭為國家的中流砥柱。”
“朝廷以仁孝治理國家,卻在至聖先師家中施暴,軍隊不服從命令,無視至聖先師,無視朝廷法紀。”
“如果皇上不對馮永逸等人加以嚴懲,天下百萬儒生會如何看待?天下人如何看待?微臣願以死相諫,為了維護大明朝廷,懇請皇上以最嚴厲的刑法懲處馮永逸等人。”
鬱新言畢,奉天殿前的官員們再次如潮水般響應,呼聲震天。
朱標回頭望向朱元璋,這位創立大明朝的老人,並未被這些死諫所動。
朱標麵色凝重,“在天子麵前,怎敢妄言凶險。”
張襄仰望台上的朱標,一眼之下便重重跪倒在地。
“臣工部尚書張襄,彈劾河南道,山東道叛亂中,有地方屯田衛所的士兵參與。他們囂張殘暴,為害一方,使得百姓飽受戰亂,流離四方。”
“微臣冒死進言,這些參與叛亂的衛所士兵應當以死罪論處,以此警告所有懷有不臣之心的人。”
“臣還鬥膽建議,重啟大明監軍之製,以兵部,都察院為主導,派遣監軍到各軍中,代表天子和朝廷監督在外軍隊,防止災禍蔓延。”
“我等同意。”
奉天殿前黑壓壓一片,文武百官的呼應聲浪翻滾。
“他們目的是這個……”
夏元吉低聲感慨。
朝堂之上,隻剩下心學派的官員以及少數未表態的官員。
這一幕,清晰地勾勒出文官群體的立場。
“豈有此理。”
“放肆至極。”
“你好大的膽。”
霎時間,平日裡沉悶的武將行列炸開了鍋。
將軍們個個怒目圓睜,目標直指張襄。
東莞伯何榮直言不諱:“張尚書,難道想讓我大明重回宋時舊製不成?”
“今日設監軍,明日怕不是要乾涉我等行軍布陣。莫非你們質疑我們對皇上的忠心?監軍若插手軍事,將領手腳被束,屆時是我們帶兵上陣,還是各位指揮?”
武將前列的常森與湯醴交換了一個眼神,二人臉上都寫著無語。
這些文人,書讀多了,心思也就活絡了,這是想玩聲東擊西?
二人隨即拱手,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