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
從最底層的台階開始,朱樉全然不顧大明皇子的形象,手腳並用地攀爬,聲嘶力竭地哭喊著,直衝向上。
官員們的慍怒,在朱樉麵前瞬間瓦解。
許星闌目睹秦王這番狼狽攀爬,嘴角不由得抽搐。
他幾乎忘了,京城裡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夏原吉瞪大眼睛,看著憑一己之力用哭聲蓋過群臣的秦王,又看看解縉,滿臉地不可思議。
“我竟忽略了他,沒想到今天他沒在宮中呢。”
解縉淡然一笑:“秦王這些年可辛苦得很,跟以往大不一樣了。”
夏原吉搖了搖頭,低聲提議:“今兒個去景南園喝酒怎麼樣?聽說那兒新來了位廚師,手藝絕妙。”
解縉頷首:“得配四川佳釀。”
夏原吉掩麵輕笑:“上次存的幾壇酒,足夠你享用了。”
原先劍拔弩張的官員們,此刻因為朱樉的“介入”,反而讓解縉跟夏原吉閒聊起來。
前麵的任亨泰跟茹瑺,也在悄悄議論。
翟善悄然靠近他們:“去景南園喝酒如何?我請客,再帶兩壺好酒去。”
任亨泰跟茹瑺微微一怔。
任亨泰首先反應過來:“家裡新添了幾種醃菜,回頭派人取來,配酒正好。”
台階之上。
淚流滿麵的朱樉,一把抱住了朱元璋的腿。
“父皇。”
“兒臣真的要活不成了。”
朱樉死死抱住朱元璋的腿,仰頭大哭。
朱元璋板著臉,眼中卻藏著笑意。
“出了什麼大事,急成這樣,難道是
元人又反攻了?”
朱樉哭喊道:“兒臣在家被媳婦欺負得要命啊。”
“父皇,她說幾年沒見兒子,要領著家裡那些女眷一塊兒到應天來。”
“父皇,您快下旨,讓孩兒跑遠點。去交趾。對,交趾就成。或者,讓我坐船出海,去倭國也行。”
秦王聲嘶力竭地吐露真相後,將軍們個個憋笑憋得辛苦,有的掩麵,有的低頭,笑聲還是忍不住溢了出來。
朱標眼神輕輕一掃,最終定格在台階下的文武百官身上。
他輕輕擺手示意,隨即邁向朱元璋身旁。
太子的動作明確無誤,常森跟湯醴二人見狀,連忙起立,拱手作揖,隨後引領眾武官緩緩後退。
留下秦王在台上哭喊,武官們已儘數散去。
今日早朝,就這樣在一場鬨劇中華麗收場。
那邊,早已約好飯局的翟善,還有任亨泰、茹瑺幾人,依舊站得筆直,手持笏板深深行禮,緩緩開口道:“臣告退。”
之後,也跟隨其他未離隊的官員,步出奉天門外。
至此,鬱新與張襄心知事情已成定局,隻好另尋良策。
無可奈何之下,二人帶領群臣,深深鞠躬,高呼告退。
隨著最後一眾大臣散去,朱樉仍舊抽泣不止。
朱元璋強忍笑意,麵帶微笑,“趕緊起來,人走光了,今日表現不錯。”
但朱樉卻不為所動,緊緊抱住朱元璋的腿不放。
“父皇,那我立了功,能不能申請離開應天。您乾脆把我打發得遠遠的,好保住我這條小命。”
朱元璋抬腳輕輕一彈,雖然年歲已高,但這股勁兒仍是讓朱樉鬆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再亂講,自個兒去太廟反省去。”
朱元璋圓睜雙眼,警告道。
朱標走上前,勸說道:“老二,趕緊起來。今兒要沒你,這事兒還真難收場。彆在父皇麵前耍性子,不可耽誤京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