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永逸扭頭望向董立軒,眼裡滿是困惑。
“太孫這會兒怎麼到這兒來了?”
董立軒推了他一下:“想那些乾啥,趕緊集合人手迎接太孫才是正事兒。”
馮永逸被這麼一催,連忙吆喝周圍的人手。
不一會兒,侍衛牽馬過來,他敏捷上馬。
一眨眼的功夫,幾十匹駿馬就往西邊飛奔而去。
孔府向西30裡外。
上千名錦衣衛跟騎兵嚴密守衛著太孫馬車,同時還得兼顧秦世子與燕世子的安全。
自從踏入山東地界,士兵們就不敢讓他們離開視線半步。
郭文棟心中犯嘀咕,他本應回到西平侯麾下,怎就陰差陽錯做了太孫護衛。
寬敞的車駕內,朱允熥慵懶地倚在軟墊上,手裡攥著一本小冊子。
朱尚炳雙手搭在車窗上,不時探出頭,好奇地向外張望。
而朱高熾則正襟危坐於車內,手無書籍,僅持一杯茶,偶爾啜飲一口。
他瞥見朱允熥沉迷於那本不知什麼名的小冊子,直接道:“這會該把閒書收起來,擺上四書五經了,哪怕是做做樣子。”
朱允熥將冊子啪地一聲扔到桌上,不滿地嘟囔:“漢武帝什麼都好,偏偏在這方麵,眼光不夠長遠。”
“世間哪有完美之事,好壞總是並存。”
朱高熾插話解釋:“畢竟,自漢武以後,我們才有了漢家兒郎之說,正是這份認同感,在魏晉南北朝、五代十國的動蕩中,中原還能重塑正統。”
朱允熥眼簾微垂:“這次,我親自前來,給他們一個台階下。若他們不領情,那就誰也彆想好了。”
此刻,朱尚炳縮回頭,“馮永逸帶人過來了,火急火燎的,恐怕是擔心你會責罰他。”
朱高熾搶白道:“確實該責罰。大軍在外1月有餘,毫無建樹,白白消耗糧草,他馮永逸是吃素的?”
馬蹄聲漸近,馮永逸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卑職北平都司指揮僉事馮永逸,拜見皇太孫。”
“卑職連月未能平定山東道叛亂,辜負皇恩,也辜負了太孫的信任,請殿下懲罰卑職。”
車內朱高熾眉頭微蹙,朱尚炳則悄悄掀起窗簾一角。
朱允熥淡淡道:“孤無意臨陣換將,此行隻是想親眼看看情況。麻煩馮將軍護送我們去拜謁孔聖人像。”
太孫打算去孔府。
馮永逸雖感意外,但仍朗聲答道:“遵命。”
大部隊穩步前行。
直至晌午,上千人的隊伍才在孔府大門口巍然佇立。
朱允熥攜著朱高熾跟朱尚炳步下馬車。
他的視線遊移於周遭的木柵與壕溝,無奈一笑。
“你們可真是費心又費材啊。”
緊跟而來的董立軒謙卑俯首,細語回答:“一切隻為大局,實屬無奈。”
朱允熥甩甩手,視線轉向麵色略顯窘迫的馮永逸。
“邊境殺神,怎來了山東就束手無策了?是怕了,還是心裡有彆的想法?將領嘛,少點算計,戰場上的事,勇往直前就是。”
馮永逸深鞠一躬,默默接受教導。
朱允熥揮手:“敲門吧,就說大明皇太孫前來拜訪。”
馮永逸即刻吩咐手下親兵敲響大門。
朱允熥淡淡道:“其實我本無意來此,但見你們在此勞心勞力,卻成效甚微,若再拖延,恐怕難以向眾人交待。因此,河南局勢稍定,我便轉道而來。”
馮永逸愈加恭敬,腰彎得更低。
而身旁的董立軒也是一臉肅穆,唯有唇角隱隱透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