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的風言風語,他哪能知道?
連朱元璋查來查去都說沒查到,他又該怎麼回答。
朱元璋的脾氣眼下是說變就變,朱允熥心頭無奈地歎了口氣,緩緩道。
“孫兒覺得,他們是心虛了。”
“心虛?”
朱元璋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眼裡閃過一絲興趣。
手指點點朱允熥:“接著說。”
說完,又邁步向前走去。
朱允熥欲言又止,側眼瞅了瞅身旁朱標,眼神裡滿是埋怨。
這時,朱標在朱允熥背後猛地一使勁。
朱允熥被推出來,隻能硬著頭皮緊跟其後。
“照孫兒看,這兩年,尤其是近來,朝廷動作在外人眼中確實是大手筆。打從春天起,黃河在中原地區泛濫成災,宮裡宮外忙得不可開交,折騰了大半年。”
“文官武將哪個心裡不是七上八下的。眼下方才推新政,萬事萬物都透著個‘新’字,可底下臣子哪能真就放下心來,生怕哪天自己位子就給朝廷新風吹跑了。”
“所以家裡新添人丁這事,他們自然不會放過,借這個由頭表表忠心嘛。”
朱允熥話說完,低著腦袋,一聲不吭地跟在朱元璋身後。
朱元璋眼神閃爍,顯然心中波瀾起伏。
沉默半晌,他忽然嗤笑。
“心虛?”
“那就叫他們繼續心虛吧。”
另一邊,剛從文淵閣出來的任亨泰,正趕往乾清宮覲見皇上。
應天皇城委實太過宏大。
從文淵閣穿過三大殿前往乾清宮,這一路走來就得耗上不少時間。
任亨泰著實擔心,皇上若是聽說了民間那些風波,對朝中局勢再生嫌惡,恐怕又引發一場人事大清洗。
那好不容易才起步的新政,可就要中途夭折了。
心事沉沉,任亨泰雙手緊握,低著頭加快腳步,隻想儘快趕到乾清宮。
“留神。”
“站住。”
兩聲急促的喊叫,猛然間在任亨泰耳邊響起。
一眨眼的工夫,他整個人已狠狠撞上了什麼。
朱允熥睜圓了眼,及時拽住了悶頭前行、差點就跟朱元璋撞個滿懷的任亨泰。
雙手牢牢鎖住對方胳膊。
“任閣老,咋了?”
“太孫?”
任亨泰正嘟囔著,納悶怎會在此刻偶遇。
沒等他想明白,朱元璋已從朱允熥背後閃現。
任亨泰心裡咯噔一下,恍然大悟自己差點冒失衝撞龍顏,幸得朱允熥及時阻攔。
意識到這點,任亨泰正要跪地請罪,朱元璋卻悠悠開口。
“算了,動不動就跪的,人都顯得矮了。”
朱允熥也拉住任亨泰的胳膊:“任閣老,謝恩就行。”
皇上跟太孫都這麼說了,任亨泰隻好遵命。
“謝皇上洪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