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在高空炸裂,轟鳴聲響徹雲霄。
與此同時,曠野中各處炮聲四起,信息回傳至中軍。
城牆已成廢墟,一處清出來的高地上。
秋吉悠介滿身血汙,聽到天空中的炮響,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
每一炮,都像是在為倭國敲響亡國喪鐘,宣告著末日逼近。
不遠的地方,城牆塌陷的裂口旁,秋吉家將領已倒下多時,血跡早被風乾,僅剩破敗衣袍隨風搖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焦土氣息。
“秋吉悠介。”
這一聲呼喊,讓秋吉悠介周身寒意陡生,不由一顫。
他猛地跪倒在地。
李景隆手扶刀鞘,步伐穩健地靠近,一手撐膝,慢慢半蹲,麵容沉靜,但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揶揄。
直至與秋吉悠介麵對麵。
“悠介,今日心情可好?本將軍特地在城外戰場備下一宴,慶祝大明之勝,願君能賞光一聚?”
嗚……
秋吉悠介突然一陣乾嘔,急忙捂緊嘴。
他內心翻湧的是無儘悔恨,為何未能戰死沙場,反被明軍所擒。
李景隆麵上掠過一抹遺憾,輕輕拍了拍秋吉悠介的肩:“悠介,咱倆也算舊識了,此情此景,不必過於自責。”
秋吉悠介猶豫片晌,終是慢慢抬頭。
映入眼簾的,是李景隆那平日裡隻在歡場才展露的微笑,熟悉而陌生。
秋吉悠介勉強擠出一絲苦笑:“大將軍……我……”
“悠介,我倆心照不宣即可。”
李景隆果斷打斷,神色肅然:“多年交情,無論倭國未來怎樣,隻要你有求於我,在我力所能及之內,必當竭力相助。”
鐵鉉在一旁忙著彙總各營上報的戰功,不經意間目光轉向李景隆,那眼神裡夾雜著疑慮,儘管對方言辭鑿鑿。
秋吉悠介發出沉重歎息:“倭國不在了……被滅了……”
李景隆微微頷首,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悠介君所言極是。事實上,今日京都即將迎來5000大明大軍,城內怕是難有生機留存。”
“而北麵新木家族,我們的海軍主力正朝那個方向進發,城破的消息,這兩天內想必就能傳回來。這麼說來,倭國的確走到了儘頭。”
“何至於此……”
秋吉悠介喃喃低語,“大明但有所求,隻需一紙詔書,倭國怎敢不從?”
李景隆連連擺手,“非也,悠介君,你未免太過理想化了。你可還記得我大明俗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倭人非我大明子民,自唐朝起,你們派遣使節至中原學習,何時起,又開始侵擾我沿海?讓我想想……對了,這苗頭大致始於北宋,即便是在元朝時期,你們不也差點同元朝兵戎相見嗎?”
“你們就像飄蕩在大明東海之外的孤魂野鬼,一旦中原稍有動蕩,便伺機而動,企圖分一杯羹。”
麵對這樣的剖析,秋吉悠介啞口無言。
中原人有種令人畏懼的習慣,即詳儘記錄曆史,編纂成冊,謂之史書。
這些記載不僅讓中原人在經曆動亂後能夠重建,尋回丟失的傳統,而非被外來文化所取代,更賦予了他們一種堅定信念。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因為他們清晰地記得仇敵,代代相傳,銘記於心。
“大明真是廣闊無垠,富得流油。”
“可這也不是你們能眼紅的。”
李景隆接著說:“悠介君若能做先鋒,為大明開道,或許能留你一命。”
這話,秋吉悠介品出了味兒。
但他還是擺手拒絕:“大明打算怎麼處置倭國?”
李景隆神色一凜:“往後世間再無倭國,史冊不留痕跡。”
這是皇太孫的決斷,內閣一致敲定的核心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