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接著道。
“昨天能放任一封書信,今天放任一個人,明日,鳳陽府難道要坐視亂臣賊子踏入中都不成?”
遊文瑞猛然一撞,額頭重重砸向地麵。
“微臣甘願受罰,萬死難辭其咎。”
……
中都鳳陽的九座城門跟十八道水關在瞬間緊閉。
官府並未給出絲毫解釋。
留守司的軍隊則在城內大規模搜查。
剛剛進城的錦衣衛,手持從皇城搜得的證據跟情報,指揮留守司部隊前往各處。
很快,鳳陽城內響起呼號。
幾道血跡飛濺,落在枯荷之上。
“留守司封鎖九門十八閘,絕非擅自為之。”
“太孫還在城中呢。”
“此事必是太孫指令。”
“……”
“如果事實如此,太孫意在何為?鏟除異己?除誰?”
“中都內侍馮大監與趙大監皆已隕落,皇城之內,又有多少無辜卷入這場血雨腥風?”
信國公府,一片素色裝點。
靈堂側廳內,胡氏端坐首位,湯燮、湯醴及公府上下嫡庶男丁齊聚一堂。
鳳陽消息零星散亂,各種情報紛至遝來,使得湯家人不得不細細梳理,逐一理清事實的脈絡。
湯醴目視上方胡氏,隨後轉向湯燮,最終望向門外,未見更多送信之人歸來。
他語氣凝重地說。
“中都宮內暗流湧動,此事定非一日之寒。太孫今日進駐皇城,必有所察,故而嚴厲製裁那些宮中侍從。”
“據此,必然要求中都各部嚴查,對鳳陽實施嚴密監控,清除暗藏的不軌之輩。倘若我的推測無誤,太孫接下來或將派人告知我們,保持鎮靜,勿需過分擔憂,一切交由朝廷裁決。”
湯醴久駐應天,現任五軍都督府都督,深得皇家信任,與朝廷諸多勳臣共同執掌京軍。
即便身為湯家庶子,無爵位繼承之權,他的見解在家族中也至關重要。
胡氏目光轉來,未發一語。
湯燮緊鄰湯醴而坐,立刻問道。
“這麼說來,信國公府無需采取任何行動?”
湯醴先是頷首,旋即又擺手。
麵對湯燮的疑惑與急迫,他緩緩道。
“依太孫性情,我等靜觀其變便是。可作為臣子,忠心耿耿乃是本分,我們湯家世代武勳,聽聞此事,依本能行事即可。”
對於如何行動,湯醴並未明言,隻是望向湯燮。
胡氏目光轉向門口。
隻見湯府的一位管事匆忙歸來。
湯家不少管事曾是多年前隨同湯和衝鋒陷陣的勇士。
歲月流轉,他們轉而以管家身份留在府中。
這位管事也不例外。
他直接步入側廳,行禮道。
“老夫人。”
胡氏微微頷首。
“外麵究竟發生了何事?”
管事沒有繞彎子,簡潔明了地敘述了前因後果。
廳內眾人一時陷入靜默。
正如湯醴所言。
胡氏目光移向湯醴,麵龐上綻放出溫和笑意。
“老五,你覺得咱家眼下應當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