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群不怕死的人,明朝有一天終能馴服這條狂野的大河,令黃河永遠安寧。
滔天巨浪中,整條河流似乎變成了同一種顏色,其他景物皆模糊不可辨認。
咚!
……
開封府內布政使司衙門中,突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一聲巨響。
戴星海的麵孔,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瞪視著渾身泥土從岸邊匆忙趕回來的小吏,憤怒地咆哮道。
“潘總督就在堤岸上指揮救災,而你們這群蠢貨卻不去營救潘大人?”
今天原是設宴款待潘開朗的日子,三司成員齊聚於布政司。
公堂上,豫州道按察使石元駒以及都指揮使陶慶二人亦是麵容緊張,臉色不佳。
就在戴星海還在大聲責備時。
陶慶已起身下令。
“發布急令。”
眾將立刻站起來回答。
“是。”
陶慶正色道。
“所有駐軍必須迅速前往河岸,搶救受災人群,並確保尋找河道總督衙門官員安全,不得延誤片刻,立刻出發。”
“遵命。”
收到命令後的將士們敬禮轉身後,迅速離開。
這段時間裡,大家都很清楚治水工程對於整個省份的重要性。
儘管河道總督衙門用人嚴苛,但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當地人民的利益。
沒有人願意在這個關鍵時刻,浪費哪怕一點點時間。
石元駒此時表現出了極高的鎮定。
見到陶慶已經開始調動兵馬前往災區後,他轉向麵色蒼白的布政使。
“戴大人,請先平複一下心情,眼下還不清楚堤岸那邊的確切情況。潘總督福星高照,說不定眼下已經帶領眾人實施了初步應對措施。”
戴星海緩緩站起身,雙手按在桌麵上。
“我也明白,此刻最緊要的是保持鎮定,徹底調查河道情況。然而石按察也清楚,朝廷治理河流,少不了總督衙門協助,尤其離不開潘總督。”
石元駒走到了戴星海身邊。
“潘總督才乾出眾,朝廷賦予其權力後,他一心一意隻為治河之事,絕無半點私心雜念。他在治河方麵表現出色,豫州道上下都看在眼裡。方伯不必過於擔憂,相信此次事件不會對潘總督造成太大影響。”
戴星海搖了搖頭,離開了主座,朝著門口走去。
石元駒及陶慶緊隨其後,眉頭深鎖。
戴星海一行走到官府外麵,並未讓轎夫準備轎子。
命令手下準備馬匹,好早點前往河邊查看情況。
在此期間,戴星海一臉凝重。
“河道出問題已是事實。無論上遊究竟有何狀況,攔水壩與減水壩坍塌的事實無可爭議。”
石元駒默默無言,他知道這是實情。
那花費無數財物修建起來的兩座大壩,眼下確實毀壞了。
戴星海接著說。
“目前朝廷推行洪武新政。今年以來京師更換了大批官員,秦王也逮捕了不少反對之人。難道就真沒有人對此心有怨恨嗎?當然不可能,仍有許多人對當前政策抱有異議。”
“若因河水暴漲,導致事故連帶影響到總督的話,那麼被提拔起來支持新政的潘大人難辭其咎,太孫也將受到波及。屆時,正在推行中的新政將何去何從?”
石元駒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他的表情同樣沉重。
但作為外放地方官,朝廷內部的事並不是他所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