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良寅,順子顯得有些惴惴不安。
似是有心事。
馮繡虎坐回床上,語氣埋怨:“你怎麼又睡著了?”
順子神色一慌:“我沒有!我,我閉著眼聽動靜呢。”
馮繡虎不信他的鬼話:“人都趴我窗外了,你怎麼沒聽見?”
順子滿臉漲紅,垂頭道歉:“我錯了大哥,昨晚實在沒睡好……”
馮繡虎心想也是,昨晚順子為了給他護法,靠著門邊本就沒睡踏實,今天又來這一出,能睡好就有鬼了。
馮繡虎不忍再怪他——主要是自己也沒修煉出名堂來,“護法”這由頭更站不住腳。
於是他擺擺手:“算了,你下次注意,要不是你護法不力,我練功也不至於這麼慢。”
順子聞言更羞愧了:“都怪我!大哥,下次讓苗根生為你護法吧,他精神好,保證不睡著。”
馮繡虎趕緊拒絕,斥道:“這事咱兄弟倆知道就行了,怎麼能告訴外人?”
順子一聽是這理,便點頭了,但臉上依舊憂心忡忡。
馮繡虎問他:“苦著個臉做什麼?”
順子下意識看了眼窗外:“大哥,咱這樣做可是把工廠給得罪了。”
馮繡虎斜眼過去:“工廠能比神廟更不好得罪?”
順子悻悻道:“……那倒不至於。”
馮繡虎嗤笑一聲:“那憑什麼不能得罪?”
順子揉揉鼻子:“因為工廠是貴人老爺們的家業。”
“不是哪一個貴人老爺,而是很多貴人老爺。”
“工廠區的工廠不止一個,鋼鐵廠、紡織廠、造船廠、加工廠、煤礦廠,大煙囪豎在天上跟林子似的。”
“除了我叫不出名字的貴人老爺們,還有好多工廠是大國公的產業。”
“那王良寅隻是個工頭,他嘴裡的程老爺也隻是個管事,還算不上貴人老爺。”
馮繡虎插話問道:“住在上城區還不算貴人老爺?”
順子回道:“上城區住的也不全是貴人老爺,也有許多普通居民,但他們的出身已經比下麵的人金貴多了。”
馮繡虎點點頭,又學到了新知識。
他開始狡辯:“我隻是不讓鴞人上工,又不是讓工廠關張。”
順子兩手一攤:“那晚上誰來上工?總不能讓白天的工人晚上接著乾,這得累死人!”
“況且話又說回來,就算晚上有工人願意接著乾,但這工錢怎麼算?總不能和鴞人一樣吧。”
“所以你這麼一搞,可不就是擋了貴人老爺們的財路麼!”
馮繡虎站不住理,開始耍賴:“就擋了怎麼著?”
“什麼貴人老爺大國公的,我跟他們很熟麼?”
順子歎了口氣:“要真是熟人倒好辦了,就怕還沒等神廟這邊清算咱們,又被貴人們給惦記上了。”
“那就讓他們惦記。”
馮繡虎眼珠子一轉:“順子我問你。”…。。
順子抬起頭看過來。
“這帆城到底誰說了算?”
馮繡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