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後。
風平浪靜。
這兩天沒人來打擾馮繡虎,他也樂得清靜,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扶著窗沿眺望白石牆,牆下密密麻麻的身影辛勤勞作,揮汗如雨,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當然他也沒把練功放下,雖然覺得蝕騙了自己,但人總是存了僥幸心理,馮繡虎每天都試著去冥想尋找那一縷本該出現的法力到底在哪兒。
雖然依舊無果,但他卻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肉身變得更強壯了——這至少說明法門是管用的,但指向靈體的咒術卻不知出了什麼幺蛾子,法力始終不見蹤影。
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就像是入了門,但隻入了一半。
卡在門框裡進不去也出不來了屬於是。
王良寅應該是把信送到了,雖然程管事沒來找馮繡虎,但據二麻子傳回消息,這兩日的確來了幾波人在升降機周圍徘徊,或探頭往下打量,又或是向路人打聽情況。
但馮繡虎無所謂,反正他又不急,急的是彆人。
這晚入夜。
守在升降機旁的苗根生忽然聽見動靜,他睜開眼,探手伸入管道,摸出一張紙團。
拆開後,紙團上寫道——看上麵。
苗根生不明所以,走進升降機仰頭上望。
他愣了一下,趕緊去房間裡把馮繡虎喊出來。
馮繡虎站在升降機裡也抬頭往上看。
一個大肥屁股占據了視野。
一根麻繩從最上層垂下來,一道膀大腰圓的肥碩身影正順著繩子往下降,還不忘嗬斥上麵的人:“慢點!慢點!你想摔死我嗎?”
眼看那屁股都要杵臉上了,馮繡虎默默抽出小刀,刀尖往屁股瓣上一紮。
“呀謔!”
這肥仔一聲慘呼,繩子脫手,一屁股砸落下來。
升降機猛晃了下。
肥仔捂著屁股,睜眼看到馮繡虎和苗根生圍著他打量。
他顧不得屁股流血,趕緊爬起來衝二人拱手賠笑:“鄙人姓程,大名程愛梅,茲任鋼鐵廠管事,不知哪位是教會執事,馮繡虎馮老爺當麵?”
馮繡虎不急著搭話,他正打量程愛梅。
這肥仔一身洋裝,但衣服已是不新,肚子凸起把外套緊繃在身上,剛爬了繩子,又蹭出好多皺褶,看似體麵,卻又不夠體麵。
汗水順著程愛梅的臉頰滑落,他還略帶喘氣,卻顧不得自己,兩隻眼睛機敏地觀察著馮繡虎和苗根生的臉色。
這態度全無上城人對待底城耗子的傲慢。
多半和提前了解到馮繡虎是教會執事有關。
“我就是。”
馮繡虎叉著腰,問他:“你怎麼今天才來?”
程愛梅鬆了口氣,快速擦了擦汗:“這事怪我,本該早些來,但工廠事務繁多,這才耽誤了拜謁。”
這場麵話說得是信手拈來,可惜馮繡虎不吃這套。
他冷笑道:“耽誤不起的恐怕不是我,而是工廠。”…。。
程愛梅笑得有些尷尬。
事實的確如此。
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了,他也不想跟底城人打交道。
可工廠那邊真真不能耽誤了,鴞人不來,頭兩天是他強押著工人們上夜工,結果搞得工人們怨聲載道,差點鬨出事來。
更有人直接告到了毛核桃那去——廠裡也有幾個工人是毛核桃手底扳手幫的,毛核桃不敢跟貴人老爺叫板,就跑來敲打他,說什麼上夜工可以,但錢得另算,並且扳手幫的人上夜工還得給扳手幫交租賃費。
這讓他一個管事上哪兒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