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起的時候,陸汀正在看帖子。
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帖子裡吐槽的主人公都是徐音音。
這篇帖子起初砸出的水花不大,但隨著力挺徐音音粉絲的湧入,帖子的熱度反而提高不少。就連路人也跟著好奇,裡麵的人到底是誰。
【徐音音一看就是白蓮花啊,不是吧沒有人看出來嗎】
【普通人有了出名就以為自己是人上人了,笑死】
【蠢死了,好不容易爬起來了不肯愛惜羽毛,那麼牛逼跟小化妝師發什麼火,有本事去抗炸|藥包炸x國啊】
【一麵之詞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多少錢一條,拉我一個】
【水軍夠了吧,我看就是有人嫉妒音音,故意引導輿論】
刷得正起勁呢,屏幕畫麵變成了來電提醒。陸汀盯著“邱警官”三個呆了很久,直到鈴聲快結束才接起來。
他一隻手落在胸口上,祈禱著千萬不要有事,都還沒休息夠呢。
邱實憨厚的笑聲傳進耳朵裡,“陸先生,最近還好嗎?”
“不好。”陸汀率先道,“錄完節目緊跟著就上班,我現在隻想躺平當鹹魚。”
邱實哦一聲,沒聽到抱怨一般,“陸先生,我們手裡有個案子很詭異。”不容對麵打斷,飛快說了案子詳情。
陸汀在沙發上癱不下去了,案子的奇異之處吸引得他坐直起來,“你說她把舌頭吞了,那除了舌頭之外的其他部位呢?”
邱實:“這倒沒有。”
“張太太之前的精神狀況怎麼樣?”陸汀絕對不會第一時間聯想到靈異事件,在他看來,這個世界還是以科學為主,迷信為輔,鬼怪還不至於猖獗到四處都是。
邱實:“調查過了,張太太是個很乾練的女人,但他的丈夫平時有點碎嘴,喜歡說他人是非。”
“我現在就過去。”陸汀掛了電話,趿著拖鞋跑到小陽台,對隔壁陽台喊,“小叔叔,你現在有空嗎?”
林歸在客廳裡看書,聽見聲音後沒有立刻回應,故意磨蹭,假裝自己很忙。他垂眸看著表盤,等到秒針走過幾個刻度才姍姍走出去。
他站在陽台上,偏頭看向隔壁,“怎麼?”
陸汀:“趙隊那邊有點事情,我要過去一趟。你要一起嗎?”
等待回複的過程,陸汀有些忐忑,林歸在幽靈古堡住了三夜,將古堡中淤積多年的怨氣吸了個乾淨,陸汀不確定兩人能不能分開行事。
見男人點頭答應下來,陸汀心想,看來還要繼續當連體嬰。
一直懸著的心落下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鬆口氣,好像能和林歸一起出門是件值得期待的事。
從將花盆抱回家那天起,他們就沒有分開過。
習慣果然很可怕,哪怕對方是個男人。
林歸徑直回到房間,從衣帽間中取出幾套衣服擺在床上。
林一眼皮子一跳,習以為常。最近每次跟陸少爺出門,先生都要重複類似的行為。在他看來完全沒有必要好嗎,反正都是襯衣西褲,隻是顏色略有不同而已。
他靜靜地看著,在林歸蹙眉的那一刻恭順地走過去,幫忙提出意見,“先生,這套就很好,襯得您膚色更白。”
林歸結束了糾結,利落的脫掉家居服換上。
林一緊緊跟上,在門口時被林歸一手攔住,“我自己開車,你留下。”
林一順從道:“好的,先生。”
陸汀換了身衣服,路過床頭櫃時將林歸的小牌位拿上,一如既往地掛到脖子上。說來也奇怪,隨著小叔叔力量增強,木牌的質地也跟著發生變化,越發的通體漆黑,隱隱散發著某種植物的氣味。
具體無法描述,像是春日的青草,又像是夏日裡紅豔的花,更像雨後茂林。
警局門口,王家和、邱實、田芳三人一起守在門外,這個點除了加班的人,其他人早就下班了。
感覺有點涼,田芳將襯衣口子係好,抬頭望向路邊飄著樹葉的老梧桐樹,“時間過得真快,馬上又是秋天了。”
邱實:“是啊,我們田芳馬上又要老一歲了。”
田芳舉起拳頭砸向邱實的肩膀,“你嘴欠是不是。”
“我錯了田姐。”邱實抱著腦袋連連求饒,王家和看了他一眼,罵道:“活該。”
玩笑間,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他們麵前。
陸汀推門下車後,林歸將車開進大門停好。
田芳迎上去:“陸汀好久不見啦。你的節目我看過,太棒了,整體感覺偏向電影《xxx檔案》。”
“我也看了。”王家和道,“雖然和其他綜藝風格不同,更偏向紀實類型,但正是這種才讓人有帶入感。就是鏡頭偶爾太晃,讓人頭暈。”
陸汀:“你們不覺得害怕嗎?”
邱實上前道:“怕,我都沒敢在晚上看。”
“他慫得要死。”田芳笑道,“隻敢在白天看回放。”
說說笑笑的一起進了警局大樓,陳隊因為其他案子帶人出去了,暫時不在。臨走前他跟屍檢部打過招呼,法醫隻看了幾人一眼,沒多說直接放行。
兩具屍體縫合完畢,靜靜躺在解剖台上,等張漾明天來簽字辦完手續就送往殯儀館。
陸汀歪了下頭,好讓視線和張老大的臉保持水平相對,那是一張看上去憨厚老實的臉,因為突遭凶死,麵上浮著新鮮的死氣和戾氣。
另一具,張太太的臉卻沒那麼平靜,她的眼睛已經閉上,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直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但實際上,她身上沒有任何不好的氣息,就像是在死前,所有東西都被帶走了。
陸汀的視線宛如實質,估摸著他觀察得差不多了,邱實往前一步跟陸汀站到一起,“陸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陸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望向林歸,“你覺得呢?”
“她身上太乾淨。”林歸道。
邱實一怔,“你說哪個?”
陸汀解釋道:“張太太,剛死的人身上多少會有死氣彌留,可是張太太身上沒有,就像是已經死去很久了一樣。”
“這不可能。”邱實道,“鄰居昨天還看見她下班拎著菜回家。”
陸汀:“所以才奇怪。”
田芳喃喃:“我就說嘛,事情不對勁。”再看向屍體,她莫名的有點畏懼。鬼神之事說不準,萬一解剖台上的屍體突然詐屍呢。
“膽小。”王家和見她後退嗤了一聲,扭頭問陸汀,“那她吃舌頭這件事,會不會跟精神狀況和激情殺人沒有太大關係,而是中邪?”
陸汀也說不準,人已經死了,屍體又乾淨成這樣,沒辦法提出一個立得住腳的猜測。
他搖頭道:“我暫時無法給出明確的答案。”
“既然給不了就趕緊走。”隨著一聲不耐煩地斥責,一道高大的身影邁入眾人眼簾。
是二隊的趙隊。
趙隊眉頭緊皺,厭煩的看著屋子裡的幾人,坐在外麵辦公室的法醫匆忙跟進來,尚未開口解釋,就先被劈頭蓋臉的狠狠罵了一通。
“法醫室是什麼地方,你怎麼能讓人隨便進?!老高,你從業這麼多年,連這點基本的規章製度都記不住了嗎!”
高法醫向來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而且特彆能屈能伸。
他低頭道:“你說的都對。”
對方這麼認真認錯,趙隊反而不好再發作,見裡麵的人還不出來,他往裡走了幾步,黑著臉催促:“還愣著乾什麼,趕緊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