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江南覺得自己是應該拒絕蔣延洲的。
可是鬼使神差的,她的身體並沒有如她大腦所願做出任何的抵抗,而是順著蔣延洲的力道,跟著他在冰麵上滑動起來。
有很長一段時間,江南覺得自己的腦袋是恍惚的——好像她和蔣延洲還在做同桌,中間並沒有發生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至少兩人還是好朋友。
江南被蔣延洲帶著護著,兩人都沒說話。
江南並不知道自己跟著蔣延洲滑了多久,到最後她甚至可以不借蔣延洲的攙扶,就能自己滑上一小截路了。
最後是季暮雨叫住了她,說她放包裡的手機響了。
原本沉默和諧的氛圍被打破,江南頓時有幾分尷尬起來。
她由著蔣延洲把她帶到冰場出入口處,然後像是覺得蔣延洲的手燙人似的,慌亂地鬆開了他,接過了季暮雨給她遞過來的手機。
電話是江成行打來的,提醒江南回家吃晚飯。
今天這個尷尬的局自然是沒有共進晚餐的可能性,所以江南連掙紮都沒掙紮,應下她家江總後和許婉柔打了個招呼,便打算領著何問夏離開。
季家兩兄妹自然是跟著江南共進退的。
從冰場出來,江南還在活動被冰刀勒得有些酸痛的雙腳,季暮雨就趁著季朝陽去買水的功夫,從背後攬住了江南。
“南哥南哥,你和蔣延洲怎麼回事啊?”季暮雨眼底閃著八卦之光,“你們什麼時候背著我和好的?”
“沒和好。”江南撇撇嘴,彆說季暮雨了,她自己都沒搞清楚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真沒和好啊?”季暮雨笑得意味深長,“那你們的手握得那麼緊?”
季暮雨一說,江南下意識就摸了下被蔣延洲牽過的,好像還隱隱殘留著他燙人溫度的掌心。
末了又像想到什麼似的,自嘲地笑了笑,“你覺得我和他鬨成這樣還有可能和好嗎?”
明明是反問,卻又像在告訴自己答案。
季暮雨垂眸沉思了兩秒,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眨了眨眼睛,“我覺得沒什麼不可以的啊。”
她見江南隱隱要發火了,趕緊改口:“南哥說不可以就不可以。”
江南這才覺得滿意,送給季暮雨一個“以後小心說話”的眼神。
季暮雨對於這種警告早就見怪不怪了,全當沒看見,笑著把何問夏也摟過來,“雖然不知道你和延哥是什麼意思,但是看見許婉柔那副‘肺都要氣炸’的表情,雨哥我實在是太解氣。”
江南還是不太能接受許婉柔是這種利用朋友的人。畢竟因為父母的工作關係,兩人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了。
她歎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許婉柔顯然不是季暮雨要吐槽的重點對象。
她四下看了看,確定季朝陽暫時不會回來,這才壓低聲音湊到江南耳邊:“今天肺被氣炸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我們的純情男孩季朝陽——早知道今天會發生對他來說這麼殘忍的事,我就不該帶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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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冰場回來之後,江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除了她、季暮雨還有何問夏好像和許婉柔徹底割裂開來誰也不搭理誰,江南覺得蔣延洲也怪怪的。
她總覺得有一道視線時不時地就落在自己身上,或者偶爾桌麵上會多出一兩顆糖,又或者空掉的水杯莫名接滿了溫度剛剛好的熱水。
雖然江南和蔣延洲依舊誰都不搭理誰,但江南總覺得這些都和蔣延洲有關。
她給季暮雨說自己的猜想時,八卦如季暮雨居然隻淡淡回了她一句“我看你就是春心又蕩漾了”。
江南想想也覺得自己想多的成分居多,畢竟除了冰場上蔣延洲主動牽了她,好像也沒更明確的表示了。可是那又能說明什麼呢?
所以在經曆一番反省之後,江南決定徹底忽略掉和蔣延洲有關的所有事情,單方麵的喜歡真的太難過了,她一點都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在江南的糾結中,日子漸漸接近了聖誕節。街上隨處可見聖誕樹和聖誕老人,路邊的商店裡,也都不約而同地傳出《聖誕快樂歌》。
雖說明禮的領導和老師們為了防止這些青春期的小屁孩想太多明令禁止了大家過聖誕節,但這並不能阻擋他們對這種可以借機表達各種情感的節日的熱情。
所以甚至還沒有到聖誕節,江南就大包小包地收到了不少來自她狐朋狗友們的禮物。她每天得了空,就和季暮雨湊在一起拆禮物,順便想著怎麼回禮。
聖誕節那天早上,緊接著英語早自習的第一節課是李成江的。
早自習下課的時候,江南在教室門口又收到了好幾份包裝精致的禮物,她正忙著收拾那一堆體積不小的東西,李成江就不聲不響地走進了教室。
毫不意外,江南成了他第一個集火的對象。
李成江端著他標誌性的大紅色保溫杯,站在江南身後,用一種近似於批判的目光看了幾眼江南正在擺弄的盒子。
然後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等看到江南身軀一,才不急不緩地開口:“江南你是不是又想請家長了?學校說了多少次不要把心思放在這些亂七八糟的節日上,你怎麼就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