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延洲照常地數著口號。
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話,沉默地並肩往前跑著。
周圍還有彆的班級的同學也在訓練,但江南粗略看了一圈,覺得也就她和蔣延洲練得最好。
在學校裡,她難得有自己居然會比彆人優秀的感覺,所以一時沒抑製住心裡的成就感彎唇笑了下。
然而江南這一笑,腳下便沒注意。
原本兩人配合默契的腳步被一打亂,步子頓時磕磕絆絆地淩亂起來。
加上江南這會兒本就分了心,兩個人踉蹌了幾步後便不受控製地往旁邊倒下去。
江南嚇了一跳,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和蔣延洲一起已經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和大地親密接觸了。
好在冬天穿得厚,而且摔下去的時候江南幾乎整個人都被蔣延洲護在懷裡,並沒有哪裡磕著碰著。
兩人倒下去的動靜並不小,周圍有人已經把探究的目光投射過來了。
江南有點不好意思,便掙紮著要爬起來。
隻是她越急好像越使不上勁,加上腳上的綁帶限製,江南像個笨熊似的張牙舞爪撲騰了半天,依舊沒能成功對抗重力的作用。
最後還是蔣延洲托著她的背幫她借了點力,江南才勉勉強強坐起來。
蔣延洲手撐在地上,跟著坐起來,“摔著哪兒了嗎?”
江南搖搖頭,她的視線落在蔣延洲蹭得滿是灰的大半側身體上。
忍住想去幫他拍掉的衝動,故意語氣冷冷地開口:“你呢?有沒有事啊?”
蔣延洲不動聲色地活動了下因為撞擊到地麵而隱隱作痛的肩膀,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沒事。”
聽到蔣延洲說沒事,江南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一摔,直接毀了江南繼續訓練下去的心情。
她微微傾身,有些費勁地去解依然綁在兩人腳踝處的帶子。等到拆掉了,她拍拍身上的灰塵,“今天不練了,明天再說吧。”
江南說完就向掛著書包的雙杠走過去。
剛走了兩步,蔣延洲忽然叫住她:“江南。”
“啊?”江南腳下步子一頓,轉頭,就看見蔣延洲神色不明地站在剛剛兩人摔倒的地方,直直地看著她,像是要看透她心裡的想法。
“我哪裡做錯了惹你不高興了?”
江南微微抿著唇,雖然這事兒過去了幾個月了,但作為今天剛知道真相的她來說,心裡一時半會兒肯定是膈應的。
何況她因為這件事難受了那麼幾個月,使幾天小性子也是情理之中的。
所以江南理直氣壯地點了點頭。
蔣延洲頓了頓,“能告訴我做錯了什麼嗎?”
這個問題還真是把江南問住了。
她再理直氣壯也不可能氣壯告訴蔣延洲“你做錯的事是因為讓我不小心聽到你和藍翔的牆角了”吧。
江南有幾分尷尬地撓了撓頭,思緒開始瘋狂運轉。
小幾秒過後,她清了清嗓子:“反正就是生氣了,女孩子不開心不需要理由。”
微暗的天色之下,江南看到蔣延洲的薄唇輕輕動了動。
似乎是想說什麼,但到底沒有說出來。
他歎了口氣,好一會兒才重新打破兩個人之間的沉默,“那你昨天一言九鼎說的話不算數了?”
江南一雙水靈靈的鹿眼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昨天一言九鼎時說過什麼。
她昨天說“以後都做朋友”的時候,心裡也的確是那麼想的。可是今天情況不一樣了,她那點小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既然蔣延洲是喜歡她的,她為什麼還要和他永遠做朋友。
她江南又不是腦子不好。
所以江南又恢複了之前的理直氣壯,“一言九鼎累了,或許你聽說過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你可以把我當成難養的女子。”
江南本意是想氣氣蔣延洲,讓他嘗嘗愛情的苦。
可是這會兒看著蔣延洲那麼高一個子的大男生站在那裡,神情沮喪,渾身上下披著冬日的風霜,莫名就有種他被她欺負了的可憐感覺。
江南頓時有幾分不知所措了。
——怎麼會有人既能擁有意氣風發的恣意少年感又同時讓人忍不住心疼呢?
江南往後退了兩步,見蔣延洲還垂著眸站在原地沒有要挪腳的意思,最後到底是妥協地默默歎了口氣。
她重新走回蔣延洲身邊,微仰著頭去看他散了一片陰影的眼眸,故意漫不經心地開口:“我隻是說不當朋友了,你表現好又不是沒有其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