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十章
蔣延洲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
而控製自己每一寸喜樂的線頭不知什麼時候被江南悄然握進了手裡。
她隻是輕而易舉的一句話,便可以讓自己的心情大起大落。
蔣延洲琢磨著江南的那句話,一向聰明的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是沒有其他可能”的意思。
他黯淡的眼神像是突然被點燃,有幾分欣喜地抬頭。
剛想說點什麼,就看見剛剛還站在自己麵前的小女生忽然轉了頭,揮揮手頭也不回地往校門口走。
蔣延洲下意識就想跟上去。
然而江南就像是後背長了眼睛似的,他剛挪了半步,就聽見她帶了些許警告意味的聲音傳進自己的耳朵裡。
——“不準跟著我。”
接下來的兩三天,海城的氣溫一降再降。
蔣延洲的心情就像窗外烏壓壓的天空,一天勝過一天的陰沉。
那句“不準跟著我”就像一道分水嶺,遠遠隔開了兩人的距離。
自那天下午之後,江南就再也沒和蔣延洲說過話。
好幾次蔣延洲看著江南和彆人輕鬆說笑卻把自己視作一團空氣的時候,蔣延洲都忍不住懷疑,所謂還有其他可能,仿佛都是他幻想出來安慰自己的畫麵罷了。
明禮中學今年的新年晚會定在十二月三十日那天。
離新的一年不到兩天,海城卻下了一場雪。
不是北方那種飄飄灑灑似柳絮的鵝毛大雪,相反隻是大多數不及落到地麵就已經融化在空中的碎雪。
在北方人眼裡,這甚至根本算不得下雪。
即便如此,對於這群幾乎從小生在長在經年無雪的南方城市的小孩兒來說,這點細細碎碎的雨夾雪已經足夠點燃他們的興奮與激動了。
江南也不例外,從午飯後下雪開始,隻要眼睛一得了空,就迫不及待地往窗外瞅。
生怕不能夠多看兩眼這海城難得的冬日盛景。
因為學校晚上要在禮堂舉辦新年晚會,今天的課便理所當然地少上一節。意外躲過了周四下午必定拖堂的物理課,倒是讓高二十班的興奮值又升高了不少。
江南和蔣延洲因為要參加晚會上的“趣味兩人三足”,所以要提前到禮堂去熟悉一下節目和舞台的調度。
所以下課後也來不及去吃飯,兩人便收拾好東西往禮堂走。
明禮中學的禮堂修得很有曆史的厚重韻味。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禮堂位於比較幽靜的蘭草園中,從教學區走過去,倒是彎彎繞繞的有些遠。
雖然沒話說,但江南江南和蔣延洲卻默契地一前一後往樓下走。
走到樓下,蔣延洲忽然出了聲,“等我一下。”
江南往前走的步子停了停,好說話地點點頭。
她剛點完頭,就看見蔣延洲往教學樓旁邊的校園小賣部快步走去。
蔣延洲的動作很快,即便小賣部這會兒堆滿了下課買零食的人,江南也沒有等多久。
遠遠的她就看見蔣延洲手上拿了蛋糕和牛奶走回來。
他走近的時候忽然伸手,把手上的東西遞到了江南麵前。
江南下意識就去看了看蔣延洲的鞋帶有沒有散開。
蔣延洲也看出了江南的誤會,輕咳一聲後低聲解釋:“不是讓你幫忙拿著,就是給你買的。”
江南麵上有幾分意外。
她以為蔣延洲是想給自己買點墊墊肚子的東西,倒不想蔣延洲居然是特意給她買的。
江南心裡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滿滿當當的感覺。
“我看你之前經常買這個蛋糕。”蔣延洲聲音有些沙啞,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涼感冒了,“今晚晚會應該挺晚才結束,禮堂那邊也沒有可以買東西的地方,你用這個將就一下,不然晚上會餓。”
江南還愣愣的。
蔣延洲卻已經把東西都塞到了她手上。
江南看了看蔣延洲空空的手,又看看自己手上的食物,“都給我了那你吃什麼?”
不知道是因為江南的關心,還是因為江南並沒有把手裡的蛋糕牛奶還給他,蔣延洲沉了幾天的臉色終於鮮活了一些,有了幾分不太明顯的笑意。
他掩著唇又咳了一聲,才解釋:“我不怕餓。”
——所以蔣延洲的意思是覺得她很怕餓嗎?這是把她當豬崽子了?
江南頓時有幾分哭笑不得。
不過直男歸直男,江南卻依然覺得空氣裡有一股甜散開。
她微微歪著頭,把蛋糕大概地分成了兩份,然後學著剛剛蔣延洲的動作把其中一份遞還到他手裡,“吃點吧,你等會兒餓暈了南哥我carry不動你。
因為之前在教室耽誤了會兒,等兩人吃完東西,便離規定的彩排時間沒差多少了。
據說負責彩排的老師不太好相處,所以連一向走路優哉遊哉的江南,都下意識放快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