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小江南你跑什麼啊?”季朝陽領著江南高領毛衣的領兒,“我是洪水還是猛獸啊?”
“你比猛獸還猛獸。”江南撇撇嘴。
因為禮堂裡開了暖風空調,加上又要上台運動,江南早早地就把厚外套給脫了。這會兒著急忙慌地跑出來,被外麵凜冽的風一吹,江南止不住地哆嗦。
季朝陽自然看見了,二話不說就脫了外套。
像是為了報剛剛江南見他就跑的仇,季朝陽故意把外套整個地罩在江南頭上,江南看上去便像是被黑麻袋套住了一般。
江南扒拉了好半天,才把毛茸茸的一顆腦袋從他厚實的外套中鑽出來。
然後在季朝陽反應過來之前,半真半假地就給他小腿上來了一腳,“季朝陽你是不是找死?”
江南踢得並不重,但季朝陽卻戲很足地“哎喲”了一聲。
他低頭,齜牙咧嘴地把一隻手遞到江南麵前,委屈爸巴巴地望著江南,“我腿瘸了,小江南你要對我負責一輩子,一定不能拋棄我。”
“我負責你大爺。”江南才不吃季朝陽這一套,她華麗地一個轉身躲開了季朝陽要往她肩上搭的手,“想來我們江家蹭吃蹭喝門兒都沒有。”
季朝陽嘖嘖搖頭,“你們家會缺養我這點錢?”
“彆人還可以考慮,至於你——”江南指了下季朝陽腳下那雙鋥亮嶄新的限量版運動鞋,“就憑您老人家幾萬一雙的鞋眼睛都不眨就買下來的豪氣,我們家還真養不起。”
沒有那個男生不愛鞋。
季朝陽一看江南注意到自己今天新換上的鞋,立馬嘿嘿笑出聲來,“那你來我們家也可以,彆說幾萬,幾十萬幾百萬的鑽石水晶鞋我都給你買——我們老季家絕對養得起你。”
蔣延洲抱著江南的大外套跑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話。
他看了眼江南披著的季朝陽的外套,又看看自己懷裡的,有些苦澀的舔了下乾得裂開的嘴唇。
明明隻隔著幾米的距離,可是他和江南的距離,卻仿佛有千山萬水。
他頓了頓,抬起灌了鉛似的腿,轉身往禮堂走。
剛走了兩步,蔣延洲忽然聽到江南輕輕脆脆的聲音傳過來,在飄著微雪的冬夜裡格外悠揚婉轉。
——“南哥我是看價格的膚淺人類嗎?隻要我喜歡哪怕送不起我昂貴的鞋子又怎麼樣?”
季朝陽向來在口舌之爭上都是讓著江南的。
聞言也就順著她的話頭:“是是是,我們小江南最清高了。”
“那必須的。”江南有幾分傲嬌地抬抬下巴。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色深了,這會兒的雪倒是比下午下得大了幾分。
寒風吹著風雪裹挾住夜色裡的一切,江南下意識被吹得縮了縮肩膀,“你要是沒事我就回禮堂了,大冬天吹夜風也是夠無聊的。”
“彆啊,我還有事沒說。”季朝陽指了指江南身上的外套,“我外套都給你了你多少給點麵子吧?”
“那您老人家快點說行不行?”江南是真的冷,不過見季朝陽神情認真了幾分,倒也沒有真的說走就走。
季朝陽終於有機會把那束捧了一晚上的花給拿出來了。
江南之前也看到了,不過因為剛剛的拌嘴,她倒是並沒把這玩意兒放在心上。這會兒季朝陽突然把花捧出來,她不免有些意外。
之前季朝陽再怎麼口嗨喜歡她,也沒有給她送過花這麼曖昧不清的禮物。所以江南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裝傻不知道。
畢竟有的話挑明了反倒尷尬。
可是季朝陽今天不僅送了花,還是彆有深意的玫瑰花,江南頓時有點手足無措。
她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有些尷尬地問出來,“你怎麼突然給我這個?”
“很突然嗎?”季朝陽這會兒忽然正經起來。
“是有點吧。”江南的聲音有些抖,也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冷的。
季朝陽大概也看出來了江南的不自在,忽然大笑出來。
等到笑夠了,才拍了下江南的肩,“你想什麼呢?我季朝陽是那麼隨隨便便找個地方就表白女孩子的人嗎?送你花本來是想慶祝你得了冠軍的,誰想張牧淮那個二缺給我定了束玫瑰。”
江南原本真以為季朝陽要給自己表白了。
這會兒聽他一口氣解釋完下意識鬆了一口氣,倒也沒有注意到他話裡的邏輯問題。
不過鬆口氣歸鬆口氣,江南到底也沒去接那束鮮紅欲滴的玫瑰。
她抵著下巴思索了兩秒,才有些不太自然地開口:“既然花訂錯了,那我也就不收了,心意到了就行。”
江南這話說得有幾分客氣,倒是讓向來不拘小節的兩個人有些尷尬。
過了好一會兒,季朝陽才悻悻地把手裡的花收了回去,隨手抱著,“不收就不收吧,不過明天我和季暮雨的生日會你總會來吧?”
“她已經請過我了。”江南這會兒比剛剛輕鬆了不少,聲音也恢複了正常,“你不會也要像季老二一樣幼稚非要讓我說是你邀請的吧?”
“我才沒那麼幼稚。”季朝陽淡淡笑了笑,神色認真地看著江南,“隻要你記著一定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