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妾身就算這輩子都找不到家人,也不想要個……一輩子都不屬於妾身的依靠,”
“先前的阿瀅死在那場火裡,也不算還夠了侯府的恩情?”
“妾身此生心願,便是平平安安,在瀘州有一處小院,能勉強糊口的鋪子,再也沒有想過是步步登高。”
冷風吹動牆邊翠竹,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那聲音宛如是傅景麟那一顆完整還在跳動的心,被風一吹,是如那已經風化的石頭,全都是龜裂掉在了地上,
老夫人被婆婆安靜的扶著離開了此處,在瞧不見傅景麟與阿瀅的身影時,她才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個世家啊,身份地位門當戶對,是擋住了多少友情的人,
可自古以來,這門當戶對又是最適合的,貧賤夫妻百事哀,
想要讓那天上的雲,與地上的泥一起,除了是雙方都努力地相互靠近,
如是一方遷就另一方,心不堅定,遲早都是要各回原位的。
她方才聽著阿瀅口中喊的那一句世子爺,便也是知道,阿瀅與那位大人,這不僅僅是地上的泥,與天雲的差彆,
放在那些大世家的眼裡,這兩人之間是隔著一道浩瀚的鴻溝啊。
所以大人在提起她顧家可還有兒孫時,便就是打著讓阿瀅,以顧家孫輩的身份出現,
阿瀅即便以前是個通房,以顧家的微勢,也能抬著做了且是,甚至是貴妾,至於那世子妃的位置,就看那位世子大人是如何的謀劃了。
阿瀅所思量也是對的,顧家在京都的那些大世家眼裡,是河裡的一條小魚,像這般的小魚何其多,顧家並不起眼,
可那堂堂的世子之尊,並且如此年紀,已經在刑部身居高位,未來不可限量。
“難啊,”老太太是搖頭說道,
世子妃的位置,不是權臣,那也是郡王侯爺的嫡女,如是才情出眾,品性高潔,尚公主都行。
老太太一走,偏院裡隻剩下傅景麟與阿瀅兩人,
有一段時日未見到他,阿瀅如今抬眼看去,便是發現他瘦了許多,
眼睛都凹陷了下去,披著紅猩猩鬥篷的他,阿瀅是看得心裡跳漏了一拍。
傅景麟是好看的,如今他是大刀闊斧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拿著茶盞,溫潤的氣霧是把他臉也隱隱地遮蓋了一層,讓他是變得是,讓人瞧一眼就會覺得很是危險,
阿瀅手裡捏著錦帕,不由自主地是扯動,心底裡是覺得,這人比平日裡來的是有些……瘋?
他不動不說話,就那麼看著她,阿瀅是努力地吞咽了一口,
勉強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世子爺先前答應過妾身,不會把孩子帶走,也不會要了妾身的命。”
“你覺得我會害你,會殺了你。”
他是在說到那‘殺’字,庭院裡的風,似乎頃刻間都變成了片片雪白的刀刃,
刮在阿瀅的臉上,胳膊腿上是疼的她下意識的全身緊繃,往後退了一步。
“妾身是想……”您是世子爺,說過的話一言九鼎,
“阿瀅,我在你的眼裡心裡,是這般不值得你相,你三番兩次提起恩情,在墨韻院的十幾年伺候,與我躺在一處,也都是要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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