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瀅突然有些害怕,在所有都變得輕而易舉時,
她會不會在哪天也變得更加陌生,與她所討厭的人越發靠近了?
而眼前這個人,似乎把她漸漸丟掉的過去,慢慢地都找了回來,
不是她以往的不堪,而是曾經,那心裡所想的美好一點點的,
讓她憶起,那個被她甩在身後小小的阿瀅,慢慢地追了上來,
她還是阿瀅。
阿瀅手裡撥弄的鐲子,隻覺得這個鐲子,把她與從前阿瀅,跟現在的她都連接了起來,
先前心裡的害怕跟恐慌,慢慢地消散。
“好看,”阿瀅在眼前晃了晃手,微微有些刺眼的光,落在玉鐲上,
潤潤的質地像流動的水一般在流動,格外的好看。
“那就好,”傅景麟眼裡的笑意越發的深,
他此次去湖州處理事後,在一處礦產上,意外地發現了這塊料子,
拖老師傅起了玉鐲,為了趕在阿瀅生辰,把鐲子送到她的手邊來,
阿瀅的一句好看,以及嘴邊那甜甜的笑意,就已經是足夠了。
“去吧,我在這處等著,”
傅景麟幫著阿瀅頭發順一順,把已經空好的籃子,遞到她手裡。
阿瀅已經是等不住及拿過籃子,笑容明媚,一身如烈火的紅衣襯得她豐姿冶麗,
在滿是蜜桃林當中歡笑,抱著小元時,握著他的手去碰那白白的蘑菇。
一會兒是她嬌俏的笑聲,一會兒是小元時也玩瘋了的,啊啊啊噗噗噗的聲,
坐在茅草棚裡的傅景麟,即便是看著格外糟心的文書,心裡頭也沒一絲煩躁。
先前來蜜桃林十分,已是過了午時的,
阿瀅在蜜桃林當中,跟櫻穀幾人穿梭,尋了兩小筐的鬼傘,
原本還是在這棚子裡,再用上一頓晚膳的,
可傅景麟帶笑地搖了搖頭,牽著阿瀅的手慢慢地往下走,
“晚上蛇蟲多,”傅景麟解釋道。
下去時,晚了一些,在途中天色已經微微漆黑,
不過周圍全都是人,阿瀅倒也不害怕。
到了小山坡下,此處有一條從山的另一側流下的小溪,
中間是放著幾個已經走到光滑的石頭,跨過就行,先前阿瀅便也輕巧地跨過,
可如今她在山頭跑了兩遍,再下山,腿早已經酸軟。
到了河邊,阿瀅驚訝的‘咦’了一聲,
發覺不遠處放著一盞,銅鏤如意宮燈,明亮的光把先前的小溪照得清楚,
先前需地踩著石頭過河,不知是何時,是已經建起了一座小巧精致的竹橋,兩旁也是掛了五六盞的小花燈。
往前走時,樹上,草地裡,又或者是那圓潤的石頭上,
這一路來邊都是照明的花燈,都已點著到了莊子口。
阿瀅走得慢,這裡的每一個花燈的樣式都不一樣,
上麵的圖繪有憨態可掬的小熊,狸奴,小狗,彩蝶紛飛,
更多的還是她格外喜愛,八麵玲瓏侍女提燈圖。
阿瀅仔都認真地瞧了,到了院子門口也沒覺得不對,
可真當她走過影壁,入了正院,再踏進了月亮門,到了長廊上,
即便如今她身為長公主
的唯一女兒,瞧見了眼前的景象,都不由自主地愣住了,心下悸動。
一眼望去,一片荷塘裡星星點點的,似有星辰落入了其中,
讓阿瀅為止悸動的是,星辰當中,有一輪圓月……
風吹荷葉翻起,睡眠波光粼粼,散作滿河星,
皓月擦過荷葉,當真宛如從蒼穹而下,落入了這一片荷花池當中。
“月亮要比花燈,來的好看,”
傅景麟拉著阿瀅的手,走過拱橋,慢慢的是往那一處很大的月亮靠近,
阿瀅發現草地上,石板縫隙裡,都是有瑩瑩的亮光。
此處未點任何蠟燭照亮,在稀稀點點的光行走,
宛如她此刻行走在,蒼穹下的星星上麵,
踩在星星上,被人牽著往月亮靠近,阿瀅再也控製不住心,快速跳動起來。
不知何時此處地方,隻有傅景麟與阿瀅兩人,
腳下的微弱光,阿瀅每走一步,像踏在那輕柔綿軟的雲端裡。
“你怎麼知道……”怎麼知道,曾經她羨慕過玉馨,老太太為她辦的生辰,
滿院子的燈籠,她想過有一盞,能屬於自己便也好。
如今,她有從天邊為她而降落下來的月亮,身邊圍繞著繁星,
她曾經羨慕玉馨的燈籠,可有了月亮跟繁星,便也覺得不過是燈籠罷了,
這好像是一場夢裡,阿瀅站在荷塘邊上,愣神地看著那荷葉當中的皓月。
隔天醒來時,阿瀅人還有些恍惚,
瞧見桌上,還沒有熄滅,她昨日帶回來的宮燈,還在亮著,
屋外似乎有一些小小的吵鬨,阿瀅這才想起,昨晚並不是一場夢,
在她抬起手來看,如今還完好戴在手腕上,那已經溫潤的玉鐲。
有個人昨天把她年少時,曾經心裡所想的願望,補了回來,
好像他在前頭追著,把屬於她想要的渴望,一一給捉了回來,塞在她的懷裡。
即便這麼,想著阿瀅心裡一陣的開懷,是覺得她都要飄起來啦~
然而在扯動唇,疼得她倒吸了口涼氣,
而在想起為何會這般疼痛時候,臉上染上了一抹胭紅。
還記得,當初知曉傅景麟要有世子妃時,她想著往後的哪位世子妃能受得了他,
外頭是郎豔獨絕,在私下裡折騰得人雙腿發抖,哭著求饒都還不能放過,
阿瀅頓時是有些氣,羞憤地伸手拍了拍被子。
“小姐……”
聽到屋裡的動靜,櫻穀端了溫熱的水來,
發現阿瀅眉目之間,有微微有兩抹嫵媚姿色,眼裡柔情似水,宛如帶著鉤子似的,
當下便一愣,隨後心裡暗暗地罵傅景麟,太無恥!
“要用藥嗎,等會兒便要回來京都,用了藥走路好受一些,”櫻穀走上前去,小聲問阿瀅,
阿瀅臉色突然爆紅,一下拉著被子蓋到了頭頂。
“不回去了!讓傅景麟先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