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條魚,阿瀅也不知何人吃的,
她原本是想放在一旁,讓大家彆吃,帶回去到時候煮魚湯也行。
“小姐,桃林裡竟然還有鬼傘啊!”
櫻穀在一旁,想撿幾根枯掉的桃枝,來生火的,
卻發現在桃樹腳下,那又白又嫩的鬼傘,
鬼傘是一類蘑菇,味道鮮嫩,煲湯的味道更是鮮香,阿瀅很是喜歡的。
阿瀅一聽說到鬼傘,當場便十分歡喜,雙手拍了拍泥土,
顧不得上是裙擺會被蹭臟,四處找找,想找個籃子放鬼傘,
最後也選中了,先前傅景麟給她拿著裝蜜桃的籃子。
在阿瀅是伸手,要把蜜桃移出來時,
一旁的傅景麟,笑著握住阿瀅的手從籃子上方挪開。
“我來,桃子有一層絨毛,你手指腹是細柔嬌嫩,沾上了後有些刺痛,”傅景麟說著,握著阿瀅柔荑的手,不願放開。
沒等阿瀅想說什麼,他便與十指相扣,
突然的,阿瀅便覺得手腕有一些微微的冰涼,
是有旁的東西,直接落在了她的手腕上,還繞著她的手腕晃了晃。
阿瀅到一愣,先前來的時,瞧著一小片的山坡都是蜜桃,格外得讓她心裡怡悅。
在跑動時,還瞧見了那四條腿的小壁虎,也嚇了她一跳,才記起桃園裡可能會有蛇,
如今這手腕冰涼,像什麼東西一下,落在手腕當中,阿瀅不免的心裡一緊,
背後跟胳膊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特彆是如今那東西,還牢牢地在手腕上微微晃動。
難道說當真有小蛇,在她不注意時,爬上了她的胳膊,如今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這麼一想,阿瀅便渾身的僵硬,不知爬上手腕上的小蛇有沒有毒?
“傅景麟、傅景麟!”
阿瀅的聲音帶上了一些顫抖,還有些泣聲在當中,
還把桃子移出來的傅景麟,發覺阿瀅不對,轉身一看,
不知何時旁邊的人,竟渾身僵硬,臉色微微慘白,
那雙柔媚多嬌的眼裡含著一汪水,神情卻是格外懼怕。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傅景麟當即便也就想到了這個,
年少阿瀅一直是在侯府,外出也僅限於京都正街,還走不遠,
連京都的燕郊都沒踏出過,即便後來,帶著她去了通州,她自己攆轉到了瀘州,後又到了蜀州。
他記得的小姑娘,當初格外豔羨,玉馨能到處走,與旁人踏青,遊湖,賞花,
記得她瞧見老太太,賞了玉馨幾串葡萄,便心裡想試試味道,
有好幾個下午的時,連寫字都頻頻走神,直到後來他在院裡栽種了葡萄樹。
京都勳貴人家,在燕郊幾乎都有著莊子,隻是或大或小,
裡頭也種著一些東西,供著自家人用。
佩靖侯府的這處莊子,是他自己置辦的私產,
蜜桃跟與新收上來的稻米,供著侯府用,蜜桃采收季,多數先是贈予來往的府邸,
隨後便收了起來,抑或讓母親分賞,到阿瀅的手裡不會太多,傅景麟想時,心裡刺痛著。
記得阿瀅想要往外出走走,多過與在院子裡我坐著,
因而在阿瀅生辰,帶著她來瞧瞧莊子,
哪曾想她怎麼,突然就怕了起來?
阿瀅小弧度地擺了擺頭,眼睛轉向傅景麟,握著她的那隻手,
傅景麟才有些反應來,他拉住阿瀅的柔嫩的手,變得格外的僵硬,還有些冰涼。
“你輕輕地,抬起我衣袖,給我看看,手腕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是不是有蛇?”
阿瀅說起來時,張櫻桃小口都微微顫抖,且再也忍不住,
盛裝著淚的眼眶,終於跑出了一連串的清淚來,
像那像是那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顆顆從臉頰滴落在地麵。
以為阿瀅哪裡傷著的傅景麟,原本心裡有些焦急起來的,
聽著阿瀅說被她牽著的手臂上,很有可能爬上了一條小蛇。
傅景麟立即握住阿瀅的胳膊,不過在意識到什麼之後,
是把這渾身僵硬,已經是哭得人麵桃花的人扯過來,微微的摟在懷裡,拍了拍後背。
阿瀅此刻明明還這麼害怕,他卻是還在她耳邊低低地笑出聲來。
“快看,快看!你還笑?!”她真的快是要怕死了!
傅景麟摟著人輕柔地拍了拍她頭,他從未想過,這一生還能遇到,他仿佛就在等著的人,
不管哭,笑,鬨騰,在他眼裡,都是那麼的好。
瞧阿瀅當真是害怕,傅景麟便抬起阿瀅的手,
兩人相互握著的手,放在她眼前,讓她好好看看,手腕上根本沒有什麼小蛇,
隻是那皓腕上多了一隻,像是傍晚餘暉下染紅天邊,外頭邊緣有著一圈煙霞紫的玉鐲,
淡淡的緋色,又有著紫融入其中,同阿瀅的
人一樣,嫵媚又豔麗。
“本想著回了莊子,再拿出來,可方才似乎正是時候,”
傅景麟伸手,點著阿瀅的手上紅紫玉鐲,輕輕地轉了一圈。
肌膚潤白如意,胳膊上放得這麼一支品質極好的玉鐲,還是極少見的紅紫玉,
通透澄明,水頭清冽,這隻極為罕見的鐲子,似天生就適合眼前的人所佩戴。
“你……”阿瀅眼裡還裝著,害怕小蛇而冒出來的青淚,
如今在眼眶裡滾動,顯得她眼眸倍加的沉靜,清亮。
都說玉為人擋災的,帶得越久,便於自身就越合適,
特彆品質極好的玉,就算勳貴人家,都不一定能得到,
阿瀅瞧著手腕上,這像是把晚霞給截下來一段,放在其中的玉鐲,也忍不住地伸手碰了碰。
曾經何時,她也想過,有一隻屬於她自己的玉,
不管是玉鐲子,還是一根玉釵,抑或者是一個小小玉掛墜,
然而就以她在侯府的月錢,連一小塊極品的玉都買不起的。
到後來,她能買得起玉了,可她的心思已然也不在這上頭,
大概便是,那般的心情,以往先前得不到的,便想著擁有了它會如何得好,
而當伸手就能夠得著,也就索然無趣,視線心思也轉投其他地方去。
阿瀅瞧著手裡的玉鐲,心裡是有些複雜。
用手撥了撥,觸地溫潤,已然染上她氣息,變得稍稍帶著些許暖意的鐲子。
有些事,連她自身都早已忘記了,阿瀅突然對現在的自己,有了一些陌生,
再想想,在侯府,在瀘州的那段日子,已經漸漸離她遠去。
當初想都不敢想的事物,如今放在她眼前,供她隻手拿取,
似乎所有好的事,都是迎著她而來,看她心情,想要如何都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