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沒曾這麼想過!”
帶著孩子進來的老婦人跪倒在阿瀅一側,她頭上有雜亂的銀色的頭發,
再加上她真的像辛勤勞作之後的樣子,臉上有的滄桑疲憊,
跪在阿瀅身前時,撐在地上的雙手也骨節大,指甲發黑,
身上穿的衣裳肉眼可見地有幾處補丁,全身上下未有一件配飾。
她這副樣子,沒人能說她不是吃過苦的人,如今跪在阿瀅跟前,便多了一些底氣,
即便在阿瀅那有些像侮辱人的話語當中,換作旁的人,估計早就有些難堪的甩頭就走,
然而在這老人身上,她並不覺得這讓她有任何受不住的,
且連忙對著阿瀅磕了個頭,語氣更可憐兩分地說道。
“您就當養著兩個狗兒貓兒的,我們婆孫兩人吃得不多,我可以打掃茅廁,喂養家畜,也能挑糞什麼臟活累活都行,隻要能把我這孫兒拉扯長大!”
“貴人也當娘的,也曉得那親生骨肉離世之痛,我唯一的念想,便就是讓這個身子骨不好的孫子好好的或者,我得給我兒子把他這最後的血脈保住啊!”
“求求貴人,貴人這般的身份想要做什麼都能行,何況……”
“我這般身份,我什麼身份?老人家說這話倒讓我有些惑然,我且都尚未表明過自己的身份,怎麼在您口裡好像就認定了,我這身份有多麼的了不得,”
阿瀅就嘴角含笑,她來時,自己的幾套頭麵都有帶上著的,
如今一排排,都放在梳妝台上,她挨個地點了過去,最後落在小巧的絨花上。
旁邊的櫻穀眼接過來,輕柔放在阿瀅的黑玉似的發絲中,
先前的步搖為阿瀅多添了幾分貴氣,可這絨花香蘭在阿瀅頭上時,顯得她氣色更好,顯得她那張臉隱隱的發作光彩。
“我、我是瞧著貴人吃穿用度……”
跪在地上的老婦人被阿瀅打斷,她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到底她年歲長了,見的人也多,
隻是被阿瀅接連逼問,心神不穩,淺顯的露出自己彆樣的神色來,可又及時地把話又添得更加地明白了些。
“您瞧著上了些年紀,可說話間哪裡有糊塗,我瞧著明明就很能乾的,要養個孩子有何難事?我有些好奇,孩子的親生母親就在外頭,都沒跑到我跟前又哭又求,您老人家像知道,我一定能答應您似的,就把孩子都帶來了……”
阿瀅抬手似扶著自己的絨花在何處,又是攬鏡左右照,
不知從何時起來,她麵對這些瑣碎且算計,已然能做到這般心平氣和,再不如先前那般害怕。
“貴人在打趣了我這個老婦人嗎?如今老身這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骨頭還有些重量,……!”
“啪!”
阿瀅突然伸手拍了一下梳妝台的桌麵,力道不大,
可把跪在地還想侃侃而談的老夫人,以及在旁邊時刻注意著的櫻穀,都給嚇了一跳。
在門邊候著的挽劍跟留影兩人,下意識的手頂住劍出鞘二指,
見是阿瀅拍了桌麵,兩人對視一眼,才把劍給抵了回去。
“我雖在外走的不多,見著外人的機會不如你,可我身邊圍繞的人,沒有幾個傻的,即便我不聰慧,與這些人走得近了,多少能開一些靈竅,老人家,你就帶著自己的孫兒好好地活著吧,若還能見著給你好處的人,就幫我帶上一句話,”
“我既身份到了這處,早就想過往後會碰到個什麼事,見血,沒命,一次怕,二次慌,這三次無數次之後,便再也不覺得有什麼,”
阿瀅那雙眼雖不如盛如直以及傅景麟,來的銳讓人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