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雲霄解剖屍體的話一說出口,所有人全部變了臉色。
一時間,憤怒的、震驚的、痛恨的目光全都彙集在了常雲霄身上。
“你、你——!”趙禦史指著常雲霄,全身血液一陣陣往腦門上湧。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就算人已經故去,身體也絕不能隨意毀傷。
可這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半大小子,言語之間不夠尊重他已死的女兒就罷了,現在居然敢口出狂言,居然要傷害遺體!?
這豈止是狂悖,簡直是其心可誅!
張仵作也嚇壞了,這孩子是瘋了嗎?
仵作驗屍都是隻驗外傷,從來沒有聽說過誰敢對屍體動刀子的,更何況現在還是當著死者家屬的麵說出這些話。
死者為大,懂不懂啊!
就算是天牢裡的死囚,都盼望著自己能夠留個全屍,可見大家有多在意死後屍身的完整。
小崽子到底是哪裡學到的這些歪門邪道!!!
趙禦史使勁喘了兩口氣,大喊著“來人”,就想讓人把常雲霄拖下去。
莊捕頭見狀,連忙上前幫禦史大人順著氣。
“大人,您彆動怒,這小子就是個屁都不懂的小混球。
您彆被他這模樣騙了,前段時間的縣試,他連個童生身份都拿不上。
肯定是想出頭想瘋了,才冒出這麼多瘋言瘋語!”
“誰說我兒子屁都不懂!?”
張仵作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來,頭一回這麼大聲跟莊捕頭說話。
“那是我兒子就沒去參加縣試,要是去了,那案首指不定是誰呢!”
“鬼扯吧,你就一個破仵作,吃死人飯的,能養出什麼好玩意兒?”
“姓莊的你再說一遍!?”
“老子再說八十遍都行!”
莊捕頭又冷笑道:“而且本捕頭現在懷疑你家這小子對趙大人的千金圖謀不軌,說不定趙小姐的死跟他也有關係!”
“你血口噴人!”
張仵作往莊捕頭身上撲去,下一秒,瘦弱的身板直接被掀翻在了地上。
趙禦史原本還在糾結女兒到底是不是自殺,被莊捕頭這樣一說,愈發覺得常雲霄可疑起來。
一個小小的書院學生,怎麼可能比他的仵作父親還要厲害?
怎麼看怎麼像是裝的。
張嘴就敢說人不是自殺的,而且竟然還要拿遺體開刀,莫非是想借機毀掉什麼證據?
被悲痛衝昏頭腦的趙禦史已經喪失了理智,滿腦子隻想為死去的女兒討回公道。
“來人,給本官拿下!”趙禦史一聲令下,就有人圍上來想要按住常雲霄。
岑燁身邊一身紫袍的鐘茂清終於忍不住了。
“住手!”
他從人群中走出。
旁邊的學子們都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麵孔。
看年齡吧,感覺像是書院的夫子。
但教書的夫子們身上可從來不會帶著這麼恐怖的肅殺之氣。
尤其那雙眼睛,看久了讓人感覺後背發毛。
莊捕頭正準備捉拿常雲霄,卻突然被人打斷,滿臉不爽。
他惡狠狠地瞪著鐘茂清,眼中閃爍著威脅的光,“衙門辦差,再敢搗亂,連你一塊兒鎖了!”
鐘茂清拿眼角瞥了他一眼,鼻孔中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