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玉澤歎了口氣,“你啊,麵冷心軟。不過祝瀾那孩子可不傻,以她能寫出那樣的文章,成為鄉試案首,你以為她會不知道李義深一事背後的凶險嗎?”
“正因凶險,所以才不該讓他們來……”歐陽燁皺眉道。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他們未來都是我朝棟梁,終將立於朝堂之上,那時候要麵對的,又豈止是眼下這一點小風小浪?
我們大梁所需要的人才,可不是那些隻會坐而論道、誇誇其談之輩。”
燕玉澤的目光投向門外,眸色深沉幾分,“她既然敢來找你,便是要告訴我們,她打算以身入局。
一個學生尚能有此心,我們這些當師長的,怎能不助其一把?”
歐陽燁仍有顧慮,“可是祝家那位老舉人剛過世不久,按照規製,這三年之內她不得參加科舉考試,王爺如此會不會有些著急?”
燕玉澤輕輕搖頭。
“你以為本王為何非要帶他們出來?朝廷如今正值用人之際,以這孩子的天資,耽擱四年如何不是朝廷的損失?
放心吧,待龍安縣的事情順利解決,本王與陛下自有安排。”
……
江州城中,肖老爺身披一身官袍,騎在高頭大馬上,兩側是夾道歡迎的百姓,手中拿著鮮花與水果,滿眼的仰慕和愛戴。
“肖大人,您真是我們的父母官呐!”
“祝肖大人福壽綿延,官運亨通!”
“恭賀肖老爺升遷!”
肖老爺在一聲聲歡呼與喝彩聲中迷失了自我,突然,前方開道之人猛地敲響手中的銅鑼。
“鐺!!”
肖老爺被這聲音一驚,猛地坐起身來,發現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跪地叩拜的百姓沒有了,前來道和的官員沒有了。
自己身上的官袍也不見了。
他恍惚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這是他熟悉的臥房,身邊躺著自己的夫人,一切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
原來又是一場夢……
肖老爺悵然若失地愣怔了許久,心裡空落落的。
他想起三個月前,曾在集市上偶遇一位朋友,那人是吏部的普通官員劉岩,回江州城省親。
二人交談幾句,劉岩提起最近某個偏遠的縣城似乎有官缺,按照朝廷製度,應當由資曆深的老舉人來補缺。
肖老爺也是舉人出身,聽聞此消息大喜過望,連忙拜托那位朋友幫自己打聽打聽,還給對方送了許多東西,若是能夠幫忙運作,補上這個官缺就最好了。
當時劉岩滿口答應,讓他在家等消息。
誰知這一等就是三個月,期間肖老爺數次托人送信去京城詢問,結果都沒有回音。
天剛蒙蒙亮,做車馬生意的趙掌櫃剛剛挪開門板,就瞧見門口站著一人。
“喲,肖老爺,您怎麼來了?”
肖老爺拿出一封信和幾十文銅錢,放在趙掌櫃手裡。
趙掌櫃做生意常年往來於京城與江州之間,順帶替人稍信,賺些外快。
“什麼,您是要帶給劉岩大人?吏部的那位劉岩大人?”
“正是。”
趙掌櫃摳著下巴,想了半天,“嘶……我怎麼聽說吏部前段時間有個大人病死了,好像,好像就叫劉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