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善的背略有些佝僂,披著外衣,腳步虛浮,一看便是久病之人。
“你怎麼下床了?”褚秀寧連忙想要扶他回去。
何善拍拍她的手,“下來走走,無妨。”
說完看了屋外幾人一眼,讓她們進來。
喬悠悠便跟著走了進去,祝瀾卻站在門口沒有動,對褚秀寧道:“寧夫人,既然涉及錢莊經營之事,我乃官身不便在場,便不進去了。”
以悠悠的能力,應付這樣的場麵綽綽有餘。
褚秀寧明白她的顧慮,便讓褚辛帶著祝瀾在府上逛逛,自己進了屋。
“狀元姐姐,我帶你去看那邊池子裡的魚,有好多漂亮的錦鯉呢!”褚辛牽起祝瀾的手,就要帶她向何府的池塘走去。
何府是一片很大的園林,造景彆致,山水花石一應俱全。一片清綠的水塘之上建著九曲浮橋與亭子,是個清涼的好去處。
褚辛拉著祝瀾剛踏上浮橋,便遠遠瞧見浮橋另一端也走上來一人。
褚辛一張笑臉頓時耷拉下來。祝瀾發覺異樣,也向那人望去,看清後覺得有些眼熟,很快想起來上次陪喬悠悠去通運錢莊送匾之時,自己曾經與這人打過照麵。
此人正是何善的二侄子何方,當時在安居置業行還與其兄長何弘發生過爭執來著。
當時何弘執意要將一萬兩銀子貸給安居置業行,卻被何方跑來拆台,最後不歡而散,倒讓不少路人看了笑話。
褚辛撅著嘴,抓了一把魚餌撒入水中,望著那爭相而來的紅色錦鯉,假裝沒瞧見何方。
“哎呀,褚辛妹妹竟然在此,真是好巧!”何方卻是一見到褚辛便露出了大大的笑臉。
褚辛不情不願地轉過身,露出一個敷衍至極的假笑。
“嗬嗬,真巧啊,何公子。”
何方注意到褚辛身邊的祝瀾,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幾眼,隻覺有些眼熟,但記不起在何處見過。
這女子身上似乎有一種不大尋常的氣質,與何方從前見過的那些閨閣女子完全不同。
這種感覺如同霧裡看花,讓他忍不住起了想要探究的心思,但是礙著褚辛在場,又不敢表現得過於明顯,隻好強迫自己收回了目光。
褚辛見他還不走,忍不住皺眉問:“你有事嗎?”
何方露出一個自詡風度翩翩的笑容,“褚辛妹妹近日待在府上,想來也無趣得很。過幾日城中有遊湖對詩的樂事,我帶你去瞧瞧熱鬨如何?
你姑姑與我叔叔雖然沒有夫妻之名,但他倆的關係咱們都看在眼裡。你如今住在何府,我理當照應才對。”
祝瀾聽聞過京城每逢夏日便有遊湖對詩的活動,舉辦者乃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施言,屆時京中才子佳人都會前往,的確熱鬨得緊。
“當然了,湊熱鬨嘛,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何方話是對著褚辛說的,目光卻不停往祝瀾身上瞄,“褚辛妹妹若是有什麼朋友也可以帶上,費用本公子全包了。”
說完又頗為自信地搖了搖扇子,裝作遠眺,“那遊湖對詩的畫舫,可不是誰都上得去。不僅要有人脈,更要詩才出眾才行。
在下不才,於詩文一道還算懂得一二,多帶幾個人上去見識一番,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