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執意要拿取贓物,那本官也隻能將你一並扣下了。”
話語雖陰狠,廖興的心中卻更多了幾分暗喜——
對方如此在意這本冊子,看來絕對是自己要找的東西,錯不了。
祝瀾似是氣憤似是無奈,隻得悻悻收回了手。
廖興一聲令下,衙役們上前按住了鞏紹,鞏紹死死抱住懷裡的冊子不撒手。
但最後還是沒有護住,被人搶了去。
衙役正要將冊子送到廖興手中,這時附近卻又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似有不少人向此處而來。
“大人……好像是府衙的人!”
廖興臉色驟變,循聲望去,果然看清了遠處那些人身上的衣著——的確是府衙的衙役。
他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慌亂,那姓丁的知府一直與寧安伯府不對付,鞏家父子手裡的證據若是落到姓丁的手裡,小伯爺還不活剮了自己?
電光石火間,廖興已經作出了決策。
他果斷掏出火折子,直接點燃了那本沾著土的冊子。
燒黑的紙片伴隨著鞏紹驚慌的叫聲在空中飛舞,廖興鬆了一口氣。
“知府丁大人到——”
“下官嘉餘縣令廖興,參見知府大人。”紙灰飛舞中,廖興向丁望遠恭恭敬敬地行禮,嘴角卻掛著一絲笑容。
祝青岩跟在丁望遠身後,對祝瀾微微頷首,兩人交換了目光。
“廖大人,本府聽聞這裡發生一起冤案,所以來看看。”
丁望遠的目光落在那本燃燒著的冊子上,眉頭一緊。
“這是怎麼回事?”
廖興眼珠一轉,指著鞏紹答道:
“大人,這鞏家父子經營茶莊,為了牟利,竟將過期有毒的茶葉混入上等茶葉中出售,致使城中有人飲茶後中毒身亡。
下官依法查察此案,然而鞏元亮一家卻畏罪潛逃,前幾日暴亡於城外破廟。”
丁望遠沉聲道:“本府知曉此事,凶手至今仍未查到。”
廖興湊近幾步,壓低聲音道:“那鞏家父子害人性命,喪儘天良,定是結下了仇家。這鞏紹不知怎的逃過一劫,如今竟又偷偷返回城中,定然是留下了什麼重要證據,這才不惜冒著風險也要回來銷毀。”
祝瀾冷冷一笑,“廖大人可真會信口雌黃,那證據分明是你上任以來,協助寧安伯府私收茶稅,壓榨茶商的明細記錄。”
“什麼!?”丁望遠聞言大驚,快步上前,也顧不得那紙灰上還冒著殘餘的火星,便直接上手去抓,似乎想要找到什麼殘餘。
見那冊子已經被燒得徹底救不回來了,丁望遠竟然比鞏紹還要焦急許多。
祝瀾始終留神觀察著丁望遠的神色,心中基本已經作出了判斷。
丁望遠的反應看不出什麼破綻,若他投靠了寧安伯府,定然不會如此心焦。
是友軍,一切便都好辦了。
廖興見那冊子被徹底燒成灰了,臉上出現了笑容。
燒都燒了,任誰再說這裡麵記錄的是什麼東西,都無從查證了。
廖興對丁望遠拱手道:“知府大人,這鞏紹罪大惡極,銷毀證據,身邊那女子更是信口雌黃,想來都是共犯。
若大人沒有旁的吩咐,下官這便將二人帶回去審問了。”
丁望遠皺著眉頭,目光落在祝瀾臉上,隻覺得有些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她是誰。
祝瀾卻不慌不忙地開口,臉上哪裡還有方才半點的焦急慌亂?
“廖縣令也太著急了吧,卻不知——
這回是打算用我們將牢裡的哪位犯人替換出來呢?”
廖興臉色驟變,下意識看向丁望遠。
丁望遠眯起眼睛,問祝瀾這話是什麼意思。
祝瀾遞似笑非笑地掃了廖興一眼,轉而對丁望遠說道:
“知府大人,您能否請廖大人與我們一起去個地方?
我想,那兒有個人……廖大人一定會很想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