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府聽罷,露出了然的神情,再次看向祝瀾時目光也帶上了幾分厭惡。
“康大人,為父母官雖不可欺壓百姓,卻也決不能失了朝廷的顏麵。
遇到此等頑劣之人,你應先行教化,若其屢教不改,用些手段也無可厚非,但要注意方式。
這等女犯,若挨板子隻怕受不住疼,容易鬨出人命,可又不能不罰,你要學會變通。
依本府看,讓她戴枷遊街,起到警示旁人的作用,便可以了。”
徐知府絮絮叨叨地念著自己那一套為官之論,康高義仿佛被醍醐灌頂,大徹大悟一般,連連稱讚上官宅心仁厚,剛柔並濟,簡直是青天再世。
祝瀾離得有些遠,並未聽清二人的對話。
隻看到康高義向這邊使了個眼色,兩側的衙役便要將她拉走。
徐知府頗有些得意地整了整衣襟,自我感覺無比良好。
見徐知府露出欣慰的笑容,康高義這才小心地探問道:
“知府大人,您突然來此,可是找下官有事?
有什麼事您差人來吩咐一聲便是了,何必親自來這窮山惡水的地方跑一趟……”
徐知府這才想起自己是做什麼來的,斂了神色,問道:
“事關重大,所以本府才來親自找你。
朝廷那位被貶官流放的禦史中丞,算算日子也該到南州了,這碧泉村乃是必經之地,本府特地來看看。
康縣令,即日起你要多派些人留意著,中丞大人一進入南州,即刻帶她來府衙見我。
記住,可千萬不能怠慢了!”
康高義張了張嘴,整個人石化在當場,身邊的縣丞更是整個人臉色都變了。
見兩人都沒有應答,徐知府有些不悅地問:
“本府說的話,你們二人沒聽清,還是沒聽懂?”
兩人連忙說聽懂了,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大事不妙的驚恐。
康高義壯著膽子問:
“大……大人,那祝瀾如今被貶,早就不是什麼禦史中丞了,而且還是戴罪之身。
她現在就是庶人一個,您見她乾嘛呀……”
徐知府眼睛瞪得像銅鈴,怒斥道:
“祝大人的名諱也是你配叫的?
本府要見她自有緣由,還要向你彙報不成?
你還不趕緊安排下去,祝大人到了南州,若有怠慢,本府拿你們是問!”
康高義唯唯諾諾地應著,垂下腦袋瘋狂給縣丞使眼色。
縣丞會意,當即找了個借口開溜。
他現在得趕快將祝瀾接回縣衙,三跪九叩求她大人不記小人過,不管用什麼法子,一定要讓她先把氣消了。
否則回頭見了知府大人,她實話實說,自己和縣太爺的仕途可就全完了!
“行了。”徐知府掃視眾人一眼,“你們縣裡的事情,本府就不摻和了。”
“儘快解決好,彆鬨出亂子,耽擱迎接祝大人就行。”
說罷便轉身準備離去。
康高義鬆了口氣。
誰知人群之中,阿蟲卻是個耳朵尖的,當即大叫起來: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
您要找的那什麼丞,就在我們村,剛剛被帶走的那個就是!”
徐知府陡然停下腳步。
康高義猛然跳起想去堵住阿蟲的嘴,卻發現為時已晚。
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