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崢離開紫雲殿時,腳步有些虛浮,整個人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他從未想到過,當今天子居然想要對付太後!?
這該怎麼辦?
太後深受先帝寵愛,而且似乎並未有任何禍亂朝政之舉。
可若自己不幫助陛下,便是不忠。
若幫了,隻怕又違背先帝遺願。
嚴崢從沒想到這樣的抉擇會落到自己頭上,心情幾乎崩潰。
他不知不覺走了許久,直到一陣非哭非笑的聲音傳來,他才陡然驚醒般停下腳步。
嚴崢環顧四周,驚覺自己居然走到了皇宮最為偏僻的角落,周圍一片荒蕪,牆麵斑駁,顯然許久無人打理。
他的麵前便是冷宮,而那聲音正是從裡麵傳來。
這時,兩個沒精打采的小太監經過,敲了敲牆上開出的一道窗口。
“開飯了,開飯了!”
說罷,將一份不知放了幾天的飯菜草草擱進牆裡,轉身便走。
“這裡麵……是、是何人在哭?”嚴崢忍不住問,那聲音聽起來實在有些詭異。
兩名太監一打量他的穿著,神色頓時恭敬幾分,試探著問:“這位大人是……”
“我乃禁軍、禁軍統領。”嚴崢皺眉說道。
淪落到在在這裡做事的太監,都是犯了錯或是被排擠的,壓根沒什麼前途,更是從未見過禁軍統領。
一聽這話,兩人的態度都殷勤起來,連忙回話:
“這位大人,您不知道?這裡麵關的是先帝的容貴妃,後來犯錯被貶為庶人,關在這裡了。”
嚴崢又問,她為何發出那般聲音。
兩名太監對視一眼,笑道:“您自己瞧瞧就知道了。”
說罷引著嚴崢來到那送飯的窗口,打開後讓他往裡瞧。
隻見院內一個女子蓬頭垢麵,形容瘋癲,與乞丐無異,懷中抱著一個臟兮兮的枕頭又哭又笑。
一名太監有些唏噓道:
“她還為先帝生過一個小皇子,被送出宮了。
自打她關進這冷宮,母子分離,沒多久便瘋了,天天抱著個破枕頭哄。”
嚴崢聽罷想起來了,那都是幾年前的舊事了,自己那時還不是禁軍統領。
若非走到這裡,自己應該和外麵的人一樣,幾乎忘記先帝還有一個流落宮外的小皇子了。
當年先帝猝然薨逝,還有許多身後事來不及安頓。自己嚴家世受皇恩,應該儘到職責守護皇室成員的安危。
嚴崢念及此處,又望了冷宮內瘋瘋癲癲的李瑤一眼,轉身離去。
……
傍晚,一輛馬車緩緩駛入桐州境內,身後跟著三匹快馬。
桐州有一座行宮,閒置多年,隻有一位出身桐州的老太妃向先帝請了特旨離京,居住在此。
兩年前李瑤被廢,繈褓中的二皇子燕眺便被送到了這裡的萬太妃身邊撫養。
燕眺不僅是燕修雲的兒子,身上同樣流淌著李家血脈。祝瀾早已想到,或許某一天李家會支持燕眺,用他當做把持朝政的擋箭牌。
眼看和李家的矛盾一觸即發,這個節骨眼上,無論如何都要找到燕眺,不能讓他落到李正清手中。
祝瀾一行人進入桐州後便尋了一處客棧歇腳,次日一早,祝瀾帶著燕璟親自前往行宮拜會萬太妃。
二人進入行宮,這裡冷冷清清,隻有幾名年長的嬤嬤伺候
祝瀾行入內院,隻見一個女人梳著發髻,正坐在一棵銀杏樹下,望著天空中的雲彩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