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先往正屋去,廖氏有些疲乏,說了兩句話,便讓她去東跨院了。
東跨院裡得了信,杜雲諾在月亮門裡迎她。
杜雲蘿接過食盒,衝杜雲諾笑了:“曉得姐姐喜歡四喜餅,我放了好幾個。”
杜雲諾淺淺笑了:“你也太急了,虧得是雨停了,若不然又要打濕了。”
“四喜餅,新鮮的好吃,再擺下去,失了味道。”杜雲蘿跟著杜雲諾進了屋子,在東間裡坐下。
丫鬟上了茶水。
杜雲蘿聞了聞,是碧螺春。
“三哥哥給我的,他喜歡這個,”杜雲諾含笑道,“我臨走前來不及吩咐,你又來得快,還沒備好紅棗茶。”
“偶爾換換口味,也很好呀。”杜雲蘿抿了一口,清香潤口,整個人都清明了幾分,“今日及笄禮如何?”
“行禮的花廳裡,滿滿當當的,我一眼看去,一個個全是招惹不起的,你還記得睿王府的那個惠郡主嗎?最是勢利眼了,今日也在呢。說起來,要不是陪母親去,我這等身份,可入不了席。”杜雲諾笑容有些低落。
杜雲蘿隻好順著安慰幾句,心中多少有些嘀咕。
以她對杜雲諾的了解,這個四姐姐素來不是一個隱藏心思的高手,在景國公府裡,她事成了也好,失敗了也罷,總會在麵上流露出情緒來,而不是像現在這邊哀怨自己的出身,決口不提安冉縣主。
單論嫡庶,被老公爺捧在掌心的安冉縣主是庶出,那位生母與宮中嬪妃沾親帶故的惠郡主也是庶出,隻是因為家世不同而高人一頭。
而杜雲諾,說起來廖氏總歸和廖姨娘是親姐妹,安冉縣主與她也算是近親。
若不然,安冉縣主那驕縱性子,又怎麼會和杜雲諾往來。
杜雲諾不肯明說,杜雲蘿也不好直問,轉著彎兒試探了幾句,也就作罷,隻提及笄禮的事情。
快到掌燈時,錦蕊提醒了一句,杜雲蘿才起身告辭,往清暉園去。
甄氏屋裡已經擺了飯,催著杜雲蘿洗了手,才讓姐妹兩人坐下用飯。
待撤了桌,上了水果,外頭的婆子抬聲稟了一句,杜懷禮回府了,去蓮福苑裡請了安便回來了。
等了會兒,才等到了杜懷禮。
杜懷禮才過了而立之年,儒雅而俊美,穿著官服,顯得身形挺拔。
他吃了酒又吹了風,臉上有些紅,一雙眸子愈發晶亮。
杜雲蘿和杜雲茹問了安,甄氏瞪了杜懷禮一眼:“吃得滿身酒氣,也不怕熏到了囡囡們。”
杜懷禮笑容溫和,也不說什麼,隻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交給甄氏,自己去了淨室梳洗。
杜雲蘿好奇,湊過去看。
甄氏一見那信封上熟悉的字跡,眼睛就有些紅了,趕忙從已經拆開的封口中取出信來,細細品讀。
杜雲茹也認出了字跡,問道:“四弟說什麼了?”
甄氏來回看了兩遍,合掌念了聲佛號:“雲荻說他一切都好,七月時書院會放假,他要回家來。”
杜雲蘿怔了怔。
七月……
她記得的,前世也是這個七月,回家的杜雲荻陪著甄氏和她一道去上香,而她,也是頭一回見到了穆連瀟。
當時,他們的婚事已經不了了之,而也是因為這一麵,才有了後麵的聖旨、婚姻、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