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夫人的話讓苗氏霎時愣在了原地。
夏老太太一怔,目光挪向甄氏,甄氏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夫人的意思是……”苗氏強做鎮定,雙腳跟長了釘子一樣杵在原地,笑容裡都帶了幾分不確定。
石夫人笑容越發親切,道:“雲瑛丫頭及笄了,我就想問一問,是不是已經說了人家了,若是還沒有,我這兒倒是可以打聽打聽了。”
苗氏的眼睛倏然瞪大了,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噗通噗通的。
這個緊張雀躍勁兒,比她年輕時說親那會兒還要厲害。
杜雲瑛的婚事的苗氏的心病,去年此時倒也沒那般急,嫁姑娘嘛,多選選多挑挑,不能兩眼一抹黑就定下來,往後受苦受難了,苗氏後悔也來不及。
可卻沒想到,杜雲瑛沒定下,杜雲蘿倒是趕到前頭去了。
風風光光捧著聖旨,杜家上下長臉是不假,苗氏也樂得長臉,但……
但杜雲瑛的年紀擺在那兒,一下子就尷尬了。
春日裡及笄,苗氏是求了夏老太太又托著甄氏,眼瞅著夏日裡有那麼一家門當戶對的要成了,卻叫中元一場鬨劇給攪黃了,苗氏心肝肺都痛了。
單單隻是中元節,孰是孰非這明眼人也都清楚,可偏偏,攤上了苗大太太那個渾的!
法音寺裡的事體,哎呦,苗氏的麵子裡子都丟乾淨了。
杜雲瑛有苗家這麼一個外家,彆人家聽了苗大太太在菩薩跟前的混賬事,論誰都要掂量掂量。
苗氏是真的急了。
讓女兒低嫁,她不肯的。高嫁,又攀不上,門當戶對的,她心煩了半年多了,就沒有尋到合適又彼此滿意的。
苗氏仔細看著石夫人,石夫人做事說話都是靠譜的,斷不會拿這事體胡亂開玩笑。她既然來提了。苗氏覺得石夫人心中是有些人選的。
石夫人在官宦人家後院之中屬於人緣極好的,若是她來保媒,對方的家事不可能差。
如此一想。苗氏轉身坐了回去,堆著笑道:“不瞞夫人您說,雲瑛還沒有說人家,這些日子我是愁也愁死了。我們家這幾個姑娘。年紀相差不大,雲茹嫁了。雲瑚是來年開春,往下雲瑛要是擱住了,雲諾和雲蘿一年後也都及笄了。雲諾未說親,雲蘿那裡。定遠侯府不就是等著她及笄嘛。”
提起杜雲蘿的婚事,石夫人笑意更濃,不住點頭:“我前幾日去侯府看周姐姐。周姐姐與我說,她看練二夫人歡歡喜喜準備明年娶兒媳婦了。她眼紅壞了呢,恨不能也早早從媳婦變成了婆婆,可又不敢跟老太太您搶雲蘿。”
這話落在耳朵裡,夏老太太渾身舒暢,哈哈大笑,笑過了,見苗氏眉宇之中急切,倒也幫著問了一句:“夫人保媒,老太婆最信得過了,雲瑛丫頭的事體,您看……”
提到了關鍵點,石夫人的聲音稍稍放低了些,道:“誠意伯府的長房次子,過了年就十七歲了。”
苗氏原當石夫人提出來的哪家大員家的子孫,一聽伯府名號,整個人都懵了。
夏老太太眉頭一皺,奇道:“誠意伯府上的公子,怎麼會……”
誠意伯是開國時封的,世襲罔替,傳到了現在。
從現在的誠意伯往上數三代,就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說不上差得拿不出手,但也遠遠不如其他勳貴人家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