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紫竹滿臉淚痕來開門,錦靈有些詫異,而後抿唇笑了起來:“大娘在家嗎?街口韓家嬸子請大娘下午去打馬吊,我順路過來,就幫著帶句話。”
“娘在燒菜。”紫竹的聲音悶悶的,把門又開得大了些。
錦靈進了李家,與李家大娘說了聲,轉身要走,衣袖就被紫竹拉住了。
垂眸看向紫竹,錦靈歎道:“怎麼這般憔悴?還哭成這樣。”
紫竹囁了囁唇,想擠出笑容卻根本笑不出來:“嫂子,原來人命是這麼沉重的東西……”
錦靈愣怔,良久,她歎息道:“是啊,就是這般沉重。就算府中不追究你,你也要為蒼術的死付出代價的。”
紫竹的肩膀顫抖,她緩緩鬆開了錦靈的衣袖,蹲下身掩麵痛哭。
錦靈本打算離開,見紫竹如此模樣,她又蹲下身來:“記住,你有兩條路,一是償命,二是活著反思贖罪。
你若不想被府裡抓回去償命,就忍住眼淚。
你此刻的痛苦和害怕都是你在給蒼術贖罪,直到你償還乾淨。”
紫竹的哭聲頓住了,抬起頭來,淚眼婆娑:“我知道了。”
中秋前,蔣家來送催生包。
杜雲蘿帶著人在垂花門上迎了。
蔣玉暖的大嫂蔣鄧氏笑著給杜雲蘿問了安。
一行人往柏節堂去。
蔣鄧氏賠笑著與杜雲蘿套近乎,杜雲蘿神色淡淡,隨口應上兩聲,一副不肯深交的樣子。
“待看過了玉暖,我再去給姨母請個安。”蔣鄧氏道。
杜雲蘿斜斜睨她。
徐氏跟蔣家已經疏遠了,對這位蔣鄧氏……
杜雲蘿記得,從前的徐氏就極其厭煩她。
當時是練氏掌家,蔣鄧氏想見徐氏也就無人攔著,直到有一回,杜雲蘿聽說徐氏揚手潑了蔣鄧氏一臉盆水,她才知徐氏對蔣家有多不喜。
徐氏性格不偏激,她表達對蔣玉暖的不滿的方式,也僅僅是不理人而已,能逼得她動手,可見蔣鄧氏的那張嘴沒說什麼好話。
杜雲蘿不想讓蔣鄧氏去給徐氏添堵,可轉念想到練氏,她淺淺笑了:“等見了二嫂就去吧。”
芭蕉請了蔣鄧氏和杜雲蘿進去。
之前的事體狠狠打擊了吳老太君,但老太君畢竟是大風大浪都過來的人了,養了小一個月,精神倒也不差。
等拜見了吳老太君,杜雲蘿又領著蔣鄧氏去看蔣玉暖。
彼此見了禮,蔣鄧氏拉著蔣玉暖進去梢間裡說話,杜雲蘿坐在明間裡,慢條斯理飲茶。
“如今是你那弟妹掌家?”蔣鄧氏壓著聲音道。
蔣玉暖撫著肚子,道:“這是祖母的意思,我婆母又病著,她是嫡長房的媳婦,掌家也是順理成章的。”
蔣鄧氏嘖了一聲,擺擺手,道:“那是,人家是嫡長,是世子夫人,即便叫你一聲嫂子,你也越不過她去。
隻不過啊,府中人人都盼著你能在侯府裡說得上話。
之前是你婆母掌家,我們都以為,你能跟著你婆母後頭把中饋捏在手裡呢。”
蔣玉暖臉上一白:“這種話,嫂嫂下回還是莫要講了,傳出去,徒生是非。”
“行,我不講,反正你是個明白人。”蔣鄧氏拍了拍蔣玉暖的手,“說說你這肚子,穩婆請了沒有?奶娘尋好了沒有?”
蔣玉暖一一答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