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蕊靜靜聽著,這些話薛四家的不是頭一次說了。
道理自是這個道理,但薛四家的意思其實更直白。
錦蕊在杜雲蘿身邊當差,手裡的銀子不會缺,婆家不敢拿捏她,她的銀子就能補貼娘家。
“我曉得的。”錦蕊應了一聲。
聞言,薛四家的也不多說了,正好處理完了肉,又要朝那魚下手,便道:“我去殺魚了,你躲開些,免得沾了一身魚腥味。”
薛四家的做事風風火火,收拾了東西,就端著盆子繞過錦蕊去了水井邊。
錦蕊原地站了會兒,抬手按了按眉心。
薛四家的有薛四家的考量,錦蕊又何嘗不是?
從前她就跟錦靈說過,她們這種大丫鬟,往後的出路就是這麼幾條,不為自己多琢磨琢磨,這以後的日子,說不定就要遭罪了。
薛四家的希望錦蕊能留在杜雲蘿身邊,錦蕊也是這般想的。
她喜歡把銀子捏在手裡,自己嚼用也好,補貼給薛四家的也罷,或者悄悄給薛瓶兒塞一些,都由她做主。
要是哪一日,被人鉗製住了手腳,錦蕊自己也不舒坦了。
這麼一想,自然是留府裡為好。
不過,錦蕊是真的不著急,杜雲蘿都沒急著把幾個大丫鬟配出去,她才不會心急火燎地要嫁人。
今天的魚、肉都是錦蕊買回來的,薛四家的心情大好,做起菜來也格外得勁,甚至大方地多用了點油,做了紅燒肉,又用煎魚的油炸了點兒花生米,蒸了一籠熱騰騰的饅頭。
等薛四回來,看了一桌子菜,狐疑地看了薛四家的一眼。
薛寶憨憨笑了起來:“都是大姐買回來的,還給我買了隻燒雞。”
薛四家的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腦袋:“趕緊上桌吃飯。”
薛寶胃口好,大半隻燒雞下肚,還吃了兩大個沾著肉汁的饅頭。
薛四家的給薛四倒了一碗酒,道:“想要吃香的喝辣的,還要靠我們蕊姐兒,靠你?靠不住。”
做了十幾年夫妻了,薛四泥麵人一樣的性子,婆娘說什麼他都不惱,啄了一口酒,吃上一筷子魚肉,笑盈盈道:“整條前街哪個不曉得蕊姐兒好?我回來時,在街口就聽見彆人議論,說蕊姐兒又大包小包回來的。”
薛四家的得意洋洋,她曉得那些人議論什麼,準有人酸不溜丟的。
彆人越酸,薛四家的越得意。
有本事,她們也生個能乾的姑娘出來。
薛四家的給錦蕊夾了一塊紅燒肉,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了縫。
“蕊姐兒難得回來,瓶兒又快要嫁人了,一家五口人一道吃飯,還不曉得能吃幾頓了……”薛四歎道。
薛四家的白了他一眼:“吃了酒就愛說些有的沒的,你趕緊吃吧。”
在薛家用了午飯,錦蕊這才起身回府裡去。
薛四家的送她到了前街口,道:“我之前跟你說的事兒,你可彆不放在心上。
真論起來,你的年紀也不算小了,隻因著在夫人跟前當差,才不怕說不到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