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麼,那是你的事。”
孫彧於是歎了口氣,能捱一天算一天,剩下這兩年小心一些,畢業了自己一走了之,還有個緩期執行的機會。
“你對段正淳怎麼看?”李媛突然問道,仍然低頭喝著湯。
“沒怎麼看,我倒是很奇怪刀白鳳怎麼就能那麼精準的找到段延慶。”
“其實我也挺奇怪的,不過我更奇怪的是什麼年代了慕容家還老想著複國的。”
“大概跟高家一樣,都有些精神疾病的基因吧。”
“南北朝跟三國比就真的是差了個三國演義啊。”
李媛卻隻是嘁了一聲,沒有接孫彧這句話。
“還要點什麼?”雖然剛才李媛說晚上不用再吃什麼宵夜了,但那也是剛才,現在不知不覺中時間又快到9點半,至少孫彧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再吃點的。
“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我分兩口就行。”
“那就炒粉吧。”想起上一回李媛搶他的炒粉,孫彧忍不住微笑起來。
“多放點辣椒醬。”李媛也微笑著說道。
孫彧於是要了兩份,他覺得自己吃個一份半肯定是沒問題的。
不過這裡除了辣椒醬,還有油潑辣子,孫彧便都放了些,又把這裡的炒粉師傅給看的有點發愣。
但是不論是辣椒醬還是油潑辣子,其實就是看著有些唬人,對於孫彧和李媛來說,不過就是一些酸味,或者焦香味的調料。
“太油了,下回彆放這種油辣子了,這種蒜蓉辣醬剛好。”李媛分彆嘗了嘗,然後不再碰放了油潑辣子的那一半。
孫彧倒是無所謂,李媛停口不吃之後,他便把剩下的粉拌到了一起。
“校園歌手大賽差不多要決賽了。”李媛說道,一邊笑吟吟地看著孫彧對付剩下的半碟子炒粉。
“你想去看?我可搞不到票。”孫彧抬起頭看看李媛。
“不想,不過如果你想去看的話,我倒是可以搞得到票。”
孫彧搖搖頭,去年看過一屆了,今年真的沒興趣,主要是沒有什麼人值得他去看。
真的是有些撐了,扒完最後一口,孫彧坐直摸了摸肚皮,李媛從兜裡拿出一包紙巾,抽了一張出來遞給孫彧,順手也摸了一把。
“走吧?”孫彧擦擦嘴,然後笑了笑。
周日晚上兩人的約會基本上就這麼結束了,還是兩個無趣的人,甚至宵夜都不到外麵去而是喜歡在學校飯堂裡麵吃。
孫彧回去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得先看李媛幫他寫的論文,3000來字的文章,當小說看,看完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孫彧發現自己沒有什麼要改的,自己再抄一遍就可以交了,不過這也不是馬上必須要做的事,等周二社會主義建設再抄那就正好,現在還是先完成英語日常。
“給我看一下。”看到孫彧開始學英語,楊敬便嚷道,當然他要看的是李媛幫孫彧寫的那篇論文。
“我操,寫的是道教起源啊。”楊敬讚歎道。
“道教,不是道家。”
“我知道。明明一個造反起家的......呃......那啥,偏偏要說自己是出世的。”
“你知道吧,建國的時候想找個有分量的道教代表都找不到,不是跑灣島上去了,就是抗戰的時候做了漢奸。”
“嗯,比較起來起碼和尚還是有那麼一些有骨氣的。”
“其實......把道士群體作為一個樣本空間,這個空間的期望值,跟全國這個樣本空間的期望值相比,偏離比較嚴重,這確實也可以認為他們是出世的。”孫彧嘿嘿笑道。
“和尚的期望值就差彆不大了,唔,所以你看笑林廣記裡邊,都是和尚。”楊敬也嘿嘿笑了起來。
“其實性解放是一種左翼思想來著。”
“東德國慶遊行還有全裸的你知道吧。”
“搖滾最初出現的時候,西方有人還認為那是東方陣營的陰謀來著。”
兩人於是又相對嘿嘿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太反動了。”陳堅一旁喝道。
“不過左翼右翼這個分法,咱們跟國外似乎有些反過來的?”李樺說道。
“其實這個要相對來看吧,左翼激進,右翼保守,要說咱們,應該沒有比暴力革命更激進了吧?國內的左右,是以自己作為原點來分的,是相對的,不是那種絕對的抽象的,所以自由派在國外算是左派,在咱們這就是右派了。”
“你這麼說那世界上就沒有左派了?”
“兩套坐標而已,坐標變換有問題嗎?”
“是嗎,那你說主要防止左,這個左是什麼?”
“這個左是加了引號的,唔,也可以這麼看,坐標軸有個方向,原來是往這邊的,現在掉頭往另一邊了,於是原來的左就變成了保守的一方,但是右那一方還是原來的右,就不用加引號了。”
“管他左右,再說了,不要光聽他說什麼,更要看他做什麼。”
“黑貓白貓了是吧。”
“你們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反動,出去彆說認識我。”
“你這是要站在群眾的對立麵嗎。”
“雖千萬人吾往矣。”
“看完沒有。”孫彧問楊敬。
“給你給你。”楊敬說著把稿紙遞回給了孫彧,一邊對著陳堅嚷道:“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206其實不大喜歡討論這些國家大事,不過這回屬於是話題被帶歪了,並不是206的常態,待出去的人陸續回來之後,大家又開始交換起作業互相查缺補漏來。
畢竟周一有三門課的作業要交,也不是誰都跟孫彧一樣布置了作業當天就做完的,這會兒便要趁熄燈前趕緊把還沒做的補上。
“兄弟們,你們有誰要去看歌手大賽決賽的?”熄燈了,林斌難得的跑到206,也不是很大聲的說道。
“你能搞幾張票?”陳堅問道。
“我們班裡每人一張沒問題。”
“那就給我們每個人一張唄。”李樺說道。
“能不能搞兩張給我?”陳鶴問道。
“我那張給你。”孫彧說道。
“你不看?”林斌有些驚訝,歌手大賽決賽其實是S大最重要的一場文藝演出了。
“我女朋友說她可以搞得到票。”孫彧覺得既然人家主動來問大家要不要票,其實沒有必要說自己不看來掃人家的興的。
“說實話,也不差那一張,不過你搞的到那就算了,你們還有誰要給女朋友要票的,這個可以搞定,彆的就不管了哈。”林斌笑了笑。
然後李晟說他不用票,他那張就給楊敬好了,因為他已經接到邀請作為特邀嘉賓出席這次決賽的。
“好,你們宿舍八張,你們到時候自己分,不過不要說出去哈。”林斌有些鬼祟的離開了206,並沒有再去205,那邊畢竟有不是本班的同學,倒也不是忘記了那四個本班的同學。
有些事情一開始並沒有想到,不過看來大家都要去看,那麼宿舍裡就會沒人,於是這些事情自然而然地就浮現在了孫彧的腦海裡,這可還真是巧了。
“這家夥是從她女朋友那裡搞的票吧?”楊敬說道。
“大概是,廣播台是主辦單位之一,那些主持都是廣播台的。”李晟說道。
“咱們學校還有個校藝術團你們知道不?”李樺問道。
“你怎麼知道?”大家有些驚訝,以前確實沒聽說過。
“我92級地院那邊有個老鄉,就在裡邊跳舞,這段時間在排什麼秧歌舞轉帕子之類。”
”二人轉嗎?“陳堅問道。
李樺啊了一聲,笑了起來:“應該就是二人轉,不過是集體舞。”
“你這家夥笑的很猥瑣啊。”楊敬坐在李樺對麵,借著燭光看得挺清楚的。
“二人轉那玩意兒,嘿嘿,你們想象一下唄。”李樺笑道。
“可俗可雅嘛,你們以為我們那裡的山歌,真的就像劉三姐裡邊那樣唱?”
“你會唱不?來兩句?”李晟起哄道。
“不會,以前高中的時候跟同學到我們不懂,同學解釋了才知道唱的啥。”
“你們那裡的土話跟老孫他們那裡的土話有什麼差彆嗎?”楊巋躺在床上插了句話。
“聽得出來是土話,或者叫平話,我原先以為可以互相交流的,就像客家話一樣,不過寒假的時候去了老孫那裡,發現語調啊什麼的都一樣,就是聽不出他們說的是什麼。”
“你說句罵人的話,會吧,老孫也說一句,比較一下。”李樺說的。
於是大家發現,罵人的話真的差彆不大,但是讓兩人說些日常用品的稱呼,卻又大相徑庭,隻不過雖然不同,不同之處卻又有跡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