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前台的小姑娘像平時一樣敬業地招待訪客,看見眼前這位戴著口罩的年輕男人,她唇角彎起一抹職業微笑,“請問有預約麼?”
“預約?”
慵懶低磁的嗓音從口罩後響起,“我剛約了你們的大老板,你問問。”
前台撥了內線。
剛撥通,她就被大老板冷冷淡淡的聲線倏地扯回神,懊惱地恨不得以頭搶地。
她果然不該通宵刷劇,不然不可能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她怎麼能不先問清對方身份就給大老板打內線呢!
“請問你是——”
“我?”
男人抬起手,骨節分明,冷白修長。
在前台似詢問似警惕的視線裡,隨意地扯下口罩,從眼皮後投落的些許目光,落在通話的座機上,輕扯唇角。
他回答時,聲調呢喃宛若說著情話,“我……大概算你們姑爺?”
前台睜大眼睛。
啪的一聲。
那頭的座機被毫不留情地掛斷,長久的嘟嘟嘟再一次拽回了前台的神智。
“謝先生?!”
謝驚晝頷首,笑得紳士有禮,“我能上樓麼?”
前台:“當然!”
前台登記完身份,將一張臨時訪客證遞給謝驚晝。
謝驚晝接過訪客證,道了聲謝,轉身向大廳後側的刷卡區走過去。
電梯上的紅色數字勻速下降。
謝驚晝翻看了幾眼手裡的臨時證件,百無聊賴地把它揣回口袋。
“叮。”
電梯門向兩側打開。
他抬腳走向電梯,關門前,漫不經心地掃向大廳。
整體設計極具科技感,銀、白、灰三種主色調將空間渲染得明淨,敞亮、利落。
他抬眸掠了眼天花板,不同於其他公司的單調,這裡有縱橫交錯的線條和幾何體,淩亂又不讓人煩躁,反而有種說不上的和諧,類似那天在AK珠寶晚宴看見的抽象畫。
電梯門徹底合上。
謝驚晝垂眸,回憶著剛剛看見的幾個設計,撚了下指腹。
風格倒很符合長公主的審美,到這些產業都是係統將他們在大雍的資產合理化帶來的,難道在風格上也貼心地考慮到了他們的愛好?
想到這,謝驚晝突然發現從昨晚開始就不見111的影子,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前台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關上,才拿出手機,興奮地在同事小群裡嗷嗷叫,【我剛剛看見謝驚晝了!!!】
會議剛開始不久,人事就依照早前得到的任命給公司員工們發了一封郵件,範圍是國內外的全體員工。
郵件內容很簡單。
點明他們公司真正的CEO正式上任,同時附上CEO的照片和簡單履曆,國外員工態度還算平和,國內員工已經驚呆了。
他們公司的神秘CEO,竟然是國內的流量愛豆,闞楹?!
員工們茫然地看著郵件,看著“闞楹”兩個字,恍恍惚惚地想:
難道這就是網上時常調侃的混不出名頭必須回家繼承家業的現實例子???
前台想到謝驚晝剛剛隔空和闞楹說話的神態和語氣,臉上不由露出笑容,誰能想到她當初在《完美同行》直播間裡說自己磕到顴骨飛升的時候,還被不少人吐槽磕到假糖呢!
於是,她劈裡啪啦地在群裡打字,【你們知道麼?!謝驚晝剛剛特地在大老板麵前自稱是我們姑爺!他是不是把我們當大老板的娘家人了?!】
這條消息剛發完,小群裡的幾個人陸續冒頭。
【我們何德何能!】
【草草草!雖然覺得姑爺的稱呼不對,但是為什麼莫名有點蘇?!】
【我也想說!感覺比說我是你們大老板的愛人或者丈夫要帶感哈哈哈哈哈,我被他們倆穩準狠地拿捏住了!】
前台和小夥伴們在群裡磕CP磕得熱鬨,頂樓辦公室的氣氛就很凝固了。
闞楹掛掉電話後,臉色明顯冷下來,直接從微冷變成了冰封十裡,周圍的空氣仿佛也摻上了冰粒,凍得人直哆嗦。
“你們還有事?”她仿佛才想起辦公室還有兩個人,涼颼颼的視線瞥向他們。
俞總&褚總:……
他們從進門到現在還一句話沒說吧?
說來也是奇怪,他們倆無論誰都是商場上的老油條,往日碰見像闞楹這種小年輕那真是輕輕鬆鬆三兩句話就能對付,剛剛怎麼就被闞楹的冷臉震得說不出話了?
褚梓陽彎腰撿起掉在的茶葉禮袋,借著角度,瘋狂用胳膊肘拐旁邊的俞勳嶸,使勁兒朝他使眼色。
說啊!
快說目的啊!
俞勳嶸麵色有點難看。
他們來前打定主意即使是死皮賴臉也要說服霍蕭答應再次合作,但談判的人換成闞楹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丫頭片子,他一時半刻真舍不下這張老臉。
“楹楹啊。”俞勳嶸稍稍擺起一副長輩的口吻,半慈愛半客套,“俞叔倒是不知道這公司的大老板是你。”
短短幾秒裡,他倒是隱約記起來圈子裡是有說闞楹從素未謀麵的外公那裡繼承了一大筆遺產,還成為了AK珠寶的合作商。
俞勳嶸想到這,忍不住又在心裡臭罵了俞烈一頓,什麼時候惹闞楹不行,偏偏卡在這個節骨眼!
不過,闞楹要真是大老板,倒也有好處,一個能為了一時之氣就撤合作的小丫頭片子,想來心機手段也稚嫩得很。
俞勳嶸臉上堆起笑,“我和老闞也是認識多年的朋友,之前——”
闞楹睨他一眼,很不客氣地扔出一句,“霍蕭,送客。”
“……”
被闞楹一個小輩當眾下了麵子,俞勳嶸臉上的笑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