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幾口,繼續笑,“我差點忘了,俞烈那個不爭氣的臭小子做事實在是有失分寸!我回去肯定要拿棍子好好地教訓他,要不晚點兒我再壓著他來親自和你道歉怎麼樣?”
“你要是還生氣,我再把他卡停了,網拔了,讓他再也不敢在網上胡亂說話!”
闞楹看見出現在門口的謝驚晝,麵色不虞地收回視線。
從前在大雍,每次她處理彆人,謝驚晝也喜歡用這種半看戲半欣賞的目光圍觀。
她可有可無地應道:“行,下班前。”
褚梓陽一聽,驚喜道:“好好好!我們回去就把俞烈壓過來,那我們先把之前合作的幾個項目重新商談一番?”
“項目?”闞楹拿起桌上的策劃書,隨手翻看了幾頁,眼也沒抬,淡淡問他們,“這兩件事有必要聯係?”
“???”
俞勳嶸被闞楹這種目中無人的表情氣得夠嗆,他什麼時候在小輩麵前這麼伏低做小過!
“你不就是氣俞烈在網上爆你料才把合作停了麼?!我讓俞烈給你道歉還不夠?”俞勳嶸本來倚老賣老的心態變成惱羞成怒,他還想再說,突然被褚梓陽拽住胳膊。
俞勳嶸忍了忍,繼續用過來人的口吻勸道,“你們年輕人就喜歡爭強好勝,一點風風雨雨非要鬨大,殊不知做生意少結怨日後就多能一條路。”
他見闞楹依然不為所動,腦仁疼,語氣也硬了一些,“你應該知道恒京集團吧?他們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和你這公司旗鼓相當,我認識他們的高管,要是我和他們合作,這行業的蛋糕你們可分不了多少了!”
這話可是明晃晃的威脅。
“你們合作?”闞楹冷笑一聲,把手裡的策劃案扔在地方,精準地砸在俞勳嶸的身前。
攤開的扉頁上,大大的NR1項目顯露出來。
門口,謝驚晝懶洋洋地倚著門側,在看見闞楹甩策劃書時,他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
這場景怎麼那麼像從前闞楹在書房裡甩奏折呢,真是不管看多少次都漂亮極了。
闞楹察覺到落在身上的視線逐漸不容忽視起來,不耐地撩起眼皮,瞪了謝驚晝一眼,讓他收斂一些。
謝驚晝不僅不收斂,還朝闞楹眨了下眼。
闞楹表情更冷,看向地上的策劃書,似諷不諷道:“帶它找你們說的恒京集團合作去吧,我倒想看看你們這錯漏一堆的策劃案能不能入他們的眼。”
霍蕭聽見這話,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們公司和俞家的合作是由一位高管全權負責,他也沒特彆上心,而那位高管——
剛在上午會議上被闞楹問到險些犯了心臟病。
這會兒,對方估計正在收拾物品辦理離職手續。
俞勳嶸看著地上的策劃書,眼皮猛地一跳,他不可置信地抬頭,入眼的就是闞楹篤定的神情,這讓他心裡翻起了驚濤駭浪。
不可能啊。
這項目從頭到尾做得都很隱蔽,彆說闞楹了,就算是闞父不提前詳細了解其他幾個環節也不可能發現這項目的問題!
其實這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簡單來說就是利益被俞家拿走了,風險被闞楹這邊承擔了,要是項目順利,皆大歡喜,要是項目不順,俞家也能全身而退。
當然了,那點風險還不至於讓闞楹這邊傷筋動骨,這也是那位董事敢賺差價以及霍蕭之前沒上心的主要原因。
俞勳嶸和褚梓陽雖然想知道闞楹是真發現了策劃書的問題,還是虛張聲勢用這個名頭來掩蓋她報私仇的本質,但到底做賊心虛,生怕越問越出錯。
整個辦公室,靜得凝固。
“啪啪啪。”
一道清脆的拍掌聲突兀響起,刺破了幾人間的凝固氛圍。
闞楹抽了份文件,隨意瀏覽,看也沒看謝驚晝,反倒是霍蕭、俞勳嶸和褚梓陽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望向門口。
年輕男人懶倚著門,純黑的口罩被扯到下頜,襯得側臉線條流暢鋒利。
他遙遙看過來,一邊直起身,一邊敷衍鼓掌,哪怕穿著襯衫西褲,懶懶散散地模樣也像極了在戲樓聽曲遛鳥的浪|蕩公子哥。
迎著三人的視線,謝驚晝單手插兜,扯唇笑道:“二位這戲唱得夠久了,也該退場了吧?”
一出聲便是缺德又損人的譏嘲。
俞勳嶸和褚梓陽聽見這話,臉色綠得宛若兩隻冒牌史萊克。
“你、你們。”俞勳嶸氣極,胸膛起伏,他舉起顫著手,先指向謝驚晝又指向闞楹,“好好好,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他說完,抬腳便要走。
“站住。”闞楹冷聲叫住人。
俞勳嶸覺得闞楹還是慌了,心想小丫頭片子果然禁不住嚇,他回神,臉上做足了長輩姿態,“還有事?”
闞楹掠了眼地上的策劃書,冷淡道:“把地上的垃圾帶走。”
俞勳嶸:……
褚梓陽:……
現在的小年輕真是太狂妄了!
兩個人怎麼可能拉下臉皮把地上的策劃書撿走,怒氣衝衝地離開時,還狠狠瞪了謝驚晝一眼。
“氣大傷身。”謝驚晝笑眯眯回道。
“……”俞勳嶸眼底冒出怒火,“狂妄!太狂妄了!你們早晚要後悔!”
待兩個人氣衝衝地離開,辦公室重新安靜下來。
謝驚晝有椅子不坐,偏要靠在闞楹的辦公桌前。
他靠也不老老實實地靠,一會兒摸一摸闞楹的簽字筆,一會兒撥弄一下闞楹的綠植。
闞楹閉了閉眼,握緊手裡的筆杆。
過了一會兒,霍蕭問道:“要不要安排請恒京的負責人出來吃一頓飯?他們真和恒京合作的話——”
“他們不會合作。”謝驚晝把玩著一盆多肉,隨口應道。
闞楹簽字的手一頓,須臾,唇角輕輕揚起又飛快落下,繼而重新落下簽名。
霍蕭考慮到謝驚晝在圈子裡的敗家名聲,沉聲解釋道:“恒京和我們有一部分業務重疊,俞家被闞總剛剛那麼一嚇,肯定不敢再在項目上動手腳,巨大的利益誘惑下,恒京難免不會動心。”
謝驚晝把那盆多肉放回桌麵,還細心地調整了一下角度,讓它能用最完美的一麵正對闞楹。
做完這些,他才閒閒地瞥了霍蕭一眼,似笑非笑道:“怎麼?你幫我老婆代管公司也就罷了,還想幫我做主?”
霍蕭:???
霍蕭:!!!